乔多福声泪俱下,扑到汪顺两口子面前,想去抓乔有金的手,被躲开之后,还很勇地往汪顺面前凑,抓汪顺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都是我的错,打我吧,姑姑、姑父,你打我吧,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
张爱英现在整个人就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那场面。
说真的,她怀疑乔多福怕不是有表演型人格,要不然都得是有精神分裂,好几个人格在处事吧得有?瞧这一套一套的,变了又变,关键说谎不打草稿就算了,主要这做起戏来,那是真的全情投入激动非常啊!
这一夸张的举动愣是把汪顺两口子都给震住了。
现在俩人其实都不太想怎么搭理他。
怒气过后还是现实,他们确实也是被威胁到了,不说乔家大房比他们厉害,就是最直接的一点——招娣的名声他们也不得不考虑。
虽然说起来很讽刺,但现实还就是这样,与其说招娣被**害了,还不如说招娣之前就是鬼迷心窍去给人做小了。贪慕富贵虽然不好听,可总比被**害了强,那是会被人说一辈子香艳舌根子的。当然,对长舌男来说那是香艳是风流,可对大众来说,那就是下流是见不得人,是能活生生逼死人的。尤其如乔多福所说,招娣被祸害却没有自尽来保全名节,那就更是会被人津津乐道甚至千夫所指。这世界永远都是这样,对施暴者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受害者,人们却总要ta保持完美。
乔多福也敏锐察觉了这一点,愈加抓住乔有金不放:“姑姑,姑姑,我承认我错了,你要打要骂,我们回家去,回家去说好不好?”
乔有金躲避不及,被他抓得紧紧的,汪招娣泪眼迷蒙中恨得伸手来拉扯,可本来就是女子,而且委屈大哭也是耗费心神和力气的,她根本就扯不开乔多福,只能凄厉哭喊。
“你放开,你放开!”
乔有金脸色更慌张了,眼神落到张爱英这里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但张爱英却并不想在这时候替她做事。
甚至可以说,接下来她要如何对待乔有金一家,也取决于她现在的态度和决定——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的话,虽然还是亲戚虽然还是会照顾,但那也是不一样的。
她移开了视线。
乔有金更慌了。
“当家的!”
汪顺也气得伸手:“你想干什么?乔多福你好好说话就是,你这是想干什么?”
“那我们回家去好好说,姑父,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不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吗?难道你以为婶娘这样就是为你们好吗?”
乔多福就是恨张爱英站在一边看好戏,没忍住又扯了两句。
但他不知道,若是他不提还好,或许汪顺两口子还真会被他这一套又一套的弄得乖乖就范,可他一提张爱英,他们也立刻就像是被人敲了一棒子,脑子也瞬间清醒了。
是啊,今天这一切都是二嫂安排的,费了多少气力,他们难道要在这时候轻飘飘放过乔多福?就算他们说自己已经看穿大房的为人了,可这怕也不完全是二嫂想要看到的吧?
二嫂肯定希望他们站她那边的。
两人这么一思量,也收了眼泪,目光一对上,彼此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下汪顺直接上去,一把就将乔多福撕掳开去:“你这是干什么?你做了就该受着,别想这么糊弄过去!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们凭什么不告你?我们就是要告你!”
乔有金也咬咬牙,说出了面对乔多福的第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都是会有报应的。多福,是你先害人的,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么害我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们就是要告你!”
可说到后头她还是撇过头,根本不看去看乔多福。
她谁也不想看。
虽说不至于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乔多福毕竟是她曾经也很疼爱的大侄子,知道真相固然让她痛心乃至于痛恨,可真的要由自己告发,还不知道会给他带来什么下场,乔有金还是有些不忍的。
乔多福看出来了,张爱英也看出来了。
但她并没有苛求,人之常情,她能有这个表态就不错了。
张爱英上前一步,截住了乔多福的进一步表演:“够了!乔多福,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连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道理都不懂?你算什么人物,还想人家以德报怨,别人都是大傻子吗?我看你不如老老实实认罪伏法。”
“我有什么罪?我没罪!”
一看姑姑这边走不通,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无法成事了,乔多福又来了个抵死不认。
甚至还指着钱洪大骂:“难道你们这些人就听一个贼子的话来诬陷我?我本来就是被逼的,都是他们做的,现在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人的话也能信?简直荒唐,可笑,可笑之极!”
骂了钱洪,许是破罐破摔,他又起身打量四周,愈发冷笑:“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敢私设公堂?真当我们升斗小民什么都不懂随你们糊弄是吧?我要告你们,你们这是私设公堂滥用私刑!”
终于又到了自己发挥的时间,上头的书吏却也是忍不住笑了:“私设公堂?乔多福,你竟然以为这是公堂?”
私设公堂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