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和深红观音,吵吵闹闹的聊了许久,气氛倒也和睦融洽,
难得安宁。
一直临近晌午,天光大亮,屋外积雪反射出融融白光。
鹅雪开始消融,地面湿湿拉拉。
屋房檐角,亦有许多雪水,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倾泻而下。
方生在忙碌完毕后,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之上的菩慈,在心中暗道一声‘抱歉’后,他的左手掌心中,忽而溢散出一缕淡蒙蒙的‘香火诡气’。
这一缕‘香火诡气’,在方生的有意遮掩下,瞒过了一旁的深红观音,无声无息地,就顺着菩慈皮肤上的诸多毛孔,沁入到了菩慈体内,
扎根下去。
暗地里做完这一切后,方生才借口去斋堂打些饭食,走出了房门。
始离了独院。
“该走了!”
方生一甩衣袖,伫立在院墙之外,沐浴于阳光之下,面上无悲无喜,眼底麻木淡漠。
不过片秒,
一身红色僧袍的方生就大步流星,直奔寺庙之外,下山之路。
一路上,路过的诸多杂役僧,都会向方生行礼问安,而一些正式僧人则会笑着,叮嘱方生下山猎取血食时,要尽量小心一些。
这六年以来,
方生所费心经营的善人名声,并刻意去送礼结交诸多师兄师姐,让他寺中的人缘,也算上佳。
半个时辰之后。
菩慈的独院中,因为少了方生忙碌的身影,则更显僻静幽寂。
“不对劲,妙鸿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就算他饭量大,需要在斋堂里墨迹许久,
但半个时辰,还是太过了。”
端坐在房间之中,正寸步不离照顾菩慈,并为菩慈不断输送至语诡气的深红观音,心底莫名的有些不安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大事已经发生,但她自己却毫无所觉一样。
终于,
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悸动,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只是她并没有直接跑去斋堂内查看情况,而是三目睁大,浑身遍发纯红之光,以海量至语诡气加持口舌,高颂‘红观音心经’:“嗡!
哈睿马,般杂轱辘,
哼哇珈”
短短十来秒后,
深红观音三目中赫然喷发出炽烈的火焰,厉声道:“出事了!
小红观音竟然和我断了联系。
怎有可能?
怎有可能!!
谁有如此大的能耐——”
可也就在深红观音,全身殷红如血,雷霆震怒之际,那安静躺于床榻之上的菩慈,却突然脸皮颤抖两下,从胸腹中咳嗽出声,猛地睁开了双眼。
眼底间,竟是浮现出一股迷离之感。
本来还算清澈的瞳孔,削微开始有些涣散灰白起来。
现在的菩慈,已然在一缕‘香火诡气’的暗中影响下,本来是全部精力都在压制体内‘蓝人诡’的复苏,可如今,大脑却是突然变得恍惚起来。
一时间,精力竟是再也无法高度集中,思绪粘稠迟滞,大脑如同是被硬灌进了两桶高度白酒。
“嗬嗬”
“嗬嗬嗬嗬”
于是,本来还被菩慈所死死压制着的‘蓝人诡’,骤然得到放松,
诡气当即开始暴动。
很快,伴随着菩慈的肚腹之中,忽地传出一阵阵古怪的嗬笑低语声,一股股无名燃烧起来的蓝靛色诡火,不受的控制的开始在他体内喷发。
不一会,菩慈的独院之中,就已经布满了燃烧的蓝靛诡火。
并不断向着院墙之外,汹汹扩散。
“不好!
厉诡复苏了。”浑身都被裹在蓝靛诡火之中,衣物尽皆被烧毁,浑身焦黑,脸庞枯瘦而狰狞的菩慈,声音痛苦且沙哑的,对着深红观音伸手大吼:“快!
快请本尊!
快请大悲胜海红观音本尊本相,我快压制不住了,啊啊啊”
不出一分钟,
菩慈那受尽诡火焚烧炙烤的痛苦哀嚎声,就在整座海红观音寺中,开始回荡。
无数蓝靛诡火,更是诡魅地缠绕在每一个听到‘哀嚎之声’的僧人身上。
整个海红观音寺登时乱做一团,火光冲天,冰雪蒸发。
那放置于寺门侧旁,钟楼之上的“青铜佛钟”,开始不断铛铛铛的自我敲响,道道悦耳钟声,唤醒人的清明意识,加固人的精神意志,
安置于寺庙大后方,耸立如峰的浮屠佛塔,也通体遍发煌煌霞光,一缕缕颜色截然不同的诡气,开始向外弥散,合力压制无尽肆虐的蓝靛诡火。
这般混乱情形,
一直持续到,一方纯红色的法界,以光速将整座寺院都容纳进去,切断了内外一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