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7日,南宁市的城区内下起了瓢泼般的大雨,水分蒸腾,在温凉的空气里呈现出清白的雾气,这座塞满了混凝土与钢筋的城市在这场雨雾中开始变得模糊。
阴云始终笼罩在南宁市的天空,阳光丝缕都无法透过密厚的铅云。
虽然现在只是北京标准时间下午一点左右,但南宁这座城市却如同沦陷在朦胧的傍晚,天色黑沉,难以视物。
观塘小区4号楼13-6。
这是栋80年代的老式居民楼,瓷砖脱落,墙皮干裂。
年久失修的防盗铁窗在风雨的溅打中,倾斜摇晃,栅栏上的斑驳锈迹如同漆红的斑点。
潮湿的空气延着破旧的通风管道,灌进这年久失修的房间当中,让厨房和卫生间等几处狭窄逼仄的空间里,传出如同铁片摩擦玻璃的嘶耳回响。
这是一间室内面积不过40㎡左右的狭屋,屋里摆置的都是老旧家具,老榆木桌上放置着旧时风格的座钟摆件,木头柜上还有淘换来的旧电视,杂物架上有老旧的笔筒及各种有年代感的老玩意。
一张三米宽、六米长的黑色大油布覆盖在客厅中间区域,里面高高隆起,从油布鼓起的形状上看,是块板状结构的物件。
在大油布旁侧的窗前摆放着一张边角皴裂的木制办公桌,配套的木椅断了一小节木腿,用老旧的杂志刊物垫着。
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调试着办公桌上的台灯。
他穿着圆领印花的t恤和褐色夹克外套,下半身的旅行裤和登山靴上布满黄泥,一个容积颇大的双肩背包就放置在桌面左侧,已经打开,里面有各种杂乱的工具和几件换洗的衣裤。
年轻男人的神色充斥着疲惫感,头发蓬松杂乱,毫无打理的痕迹,一身风尘仆仆的状态,看上去是刚远行回家。
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男人脸部的皮肤略显粗糙,但轮廓却犹如大理石雕塑,线条分明且深邃,充斥着风沙过后的硬朗感。
调试好灯光后,他取过桌上的双肩背包,先是将里面的杂物和衣物清理分类,然后从背包最里的夹层中,取出一台用防震泡沫紧紧缠裹着的小型收音机。
这是一台红灯牌老式收音机,它的外壳已经斑驳,掉漆,天线也无法伸缩自如和旋转,但整体结构并没有大的损坏,只要能找到型号匹配的铅酸电池,依然能正常使用。
从色彩和设计上看,这台产品年代感十足!
年轻男人起身到杂物架上到处翻找,这种老式收音机用的是高度590,直径323左右的一号老电池,现在已经很少有电池厂家还在生产,好在他收藏的老玩意相当多,翻找片刻后,还真让其找到一对已经局部软化的铅酸电池。
装好电池后,男人并没有直接打开收音机,而是先从夹克左前胸的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将其摊放在身前,打开电源开关,认真倾听起这次外出的收获。
一阵电流呲呲的响过,录音笔开始逐渐有声音传出。
尹宇:“张大哥介不介意我录音?”
张大哥:“俺又不是见不得人,你录吧。”
尹宇:“张大哥,非常感谢您这次的热情款待,对于我的冒昧上门,给您和家人造成的不便,在这里先说声抱歉。”
张大哥:“这没什么,我们山里人家常年就没什么外客,小宇兄弟你只要愿意来这穷乡僻壤,张大哥别的好东西拿不出来,杀只老母鸡炖蘑菇,弄点有本地特色的老菜还是可以的。”
尹宇:“让您破费了,我这次来的目的在电话里已经跟您大致的说了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张大哥:“这有啥不方便的孩子他娘,去给尹宇小兄弟烧壶热茶端到炕上来,咱哥俩今天好好的唠唠嗑。”
张家大嫂:“知道了,你俩也别坐在堂屋里说话了,赶紧起来到内屋烧好的炕上去,这个时辰的湿气重得很,别把身子骨给搞坏了!”
这里的录音停顿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有门帘掀开的响动,也有人抬腿走动的声音。
尹宇(咳嗽了几下):“张大哥,经过咱们这两天的接触,您大概也看得出来,我的性格有些直接,也不健谈,不懂得如何委婉,要是在这过程中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张大哥:“你的性子倒是挺对我们这里人的胃口,不过是做个纪实调查而已,不用搞城里人那套弯弯绕,你直接开始问吧。”
尹宇(语气开始慢慢变得有些低沉):“您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听到那种声音的?”
有些沉默过后,录音里张大哥的语气变得有些不那么平和:“大概是在三年前的晚上吧,那天我正一个人打扫老爷子去世后留下来的老房子时,突然间就听到了那种杂乱得让人害怕的声音。”
尹宇:“能具体说说吗?”
张大哥:“那是三年前的某个下午,我家老爷子被老屋里腐朽断裂的房梁砸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