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宫中,冯妃被御前宫人请回来后,就掀翻了案桌,杯盏碎了一地,须臾,殿内就是一片狼藉。
白蓉忙忙阻止她:
“娘娘!您冷静一点!”
冯妃推开她,拔高声音:“我要怎么冷静?!皇上连见都不愿意见我!明知道我在外面,却还让仪嫔那个贱人进去,他这是把我的脸面扔在地上叫仪嫔踩!”
仪嫔闹得请了太医。
张德恭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她离开御前,数个宫人围着她,根本不容她拒绝!
冯妃一想起仪嫔,就恨得牙痒痒,她不自觉想起良妃。
若非良妃,她会诞下一个皇子!若非良妃,她冯家根本不会出事!若非良妃,皇上看在皇子的份上,今日也不会让她这么没脸!
都是良妃的错!
如今,连仪嫔都敢看她笑话!
冯妃挥落玉瓶,直接碎了一地,她双目通红地骂道:“全部都是贱人!通通都要和本宫作对!”
玉器碎片崩到白蓉腿上,白蓉浑身一颤,她见娘娘这么不理智,又急又怕,
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不管不顾地跪下?,上前抱住冯妃的腿:
“娘娘,您不能这样啊!奴婢求您了!老爷和夫人都在等着您救命呢!”
她声嘶力竭,终于把冯妃的理智喊回来,冯妃浑身一僵,她蓦然闭眼,眼泪掉下来,整个人一点点瘫软地倒在地上,她崩溃地哭道:
“皇上不肯见我,我怎么救她们……”
白蓉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她有点茫然。
她们怎么就落得这样的处境了呢?
白蓉第一次觉得后悔,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该阻拦娘娘出手谋害良妃腹中的皇嗣,否则,怎么也不至于让皇上厌恶至此!
白蓉浑身泛起凉意,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冯家若是被抄家,她的爹娘和兄妹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白蓉狠狠地擦了一把脸,没时间给她们后悔和抱怨,她攥着娘娘的手,不断祈求:
“娘娘,您再去求求皇上吧!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老爷和夫人救回来啊!”
冯妃觉得白蓉在说废话,她不想求皇上么?
但理智随着时间一点点回拢,冯妃不由得想起张德恭的话,祸不及出嫁女,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当今的冯妃娘娘,如果她一直执迷不悟,她这个冯妃的位置是不是也要坐不下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冯妃很难不生出一点害怕和惶恐。
人最怕登高跌重。
一想到她曾经踩在脚底的人都会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冯妃觉得简直比死还可怕!
白蓉太了解冯妃了,一见冯妃沉默,她就察觉到了冯妃的退缩和迟疑,白蓉瞬间觉得心底拔凉一片。
白蓉忽然觉得好冷,她忍不住地打了个颤。
冯妃一事在宫中也闹出了点风波,冯家最终被判抄家,冯妃得知消息后,悲恸之下彻底病倒。
消息传出后,有人觉得她这是聪明,也有人觉得不齿。
皇后看着账本,头也没抬一下,她不冷不热道:
“平日瞧着傲气,临到头来,居然是个软骨头。”
冯家正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纵使不被砍头,最终也会被流放,冯妃在这个时候病倒,何尝不是在断尾求生。
蔌和宫中,良妃端着药一饮而尽,对于扶雪带来的消息,她轻嘲:
“我还是高看她了。”
扶雪也意外,她皱眉:“谁能想到呢。”
娘娘撑着病体,也要替邰家做打算,有人在面临家族危机时却选择明哲保身,人和人果然尽不相同。
消息传到闻乐苑时,邰谙窈没对此作出什么评价。
换做是她,她也不一定会舍下自己去替邰家求情,谁知道冯妃和冯家内里是个什么章程呢。
但不论冯妃怎么选择,不可否认一点的是,冯妃如今正是虚弱的时候。
虽说祸不及出嫁女,但谁敢说,这件事对冯妃一点影响都没有?
现在正是众人对冯妃避而不及的
时候。
她这个人最是记仇,她不会将良妃对付冯妃的一事当作自己对冯妃的回报,至于去御前看冯妃看笑话,不过是顺势而为的事情。
秋鸣也带来一个消息:
“奴婢听主子的,这几日一直在观察朝阳宫,奴婢发现最近白蓉和中省殿的杰公公经常接触。”
邰谙窈抬脸看向她,秋鸣低声道:“奴婢在中省殿时和杰公公也相识,他是负责宫中采买一块的,经常出入宫门。”
宫中和杰公公相熟的人都知道,杰公公贪财,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不违反宫规的,孝敬一番,都能托他从宫外带进来。
“奴婢使了点银子,从杰公公口中打听到,白蓉找他,是想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