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诸人是如何相处,看他们胆战心惊的样子,还是心头阵阵不舒服。等到众人收拾行装、预备再度启程的时候,想了想,还是过去说:“以后莫要再拿这些东西给我了。”
龙虎兄弟因这话如蒙大赦,再度磕了数个响头。那动静听得我胆战心惊,等到他俩抬起脑袋,得,果然一脑门血。
我看得又开始头痛。难道失忆之前,我是个待下属极端苛责、让他们动辄惊惧至此的人吗?想不明白,也怪不适应。趁鸡皮疙瘩还没起来,我连忙跟着大部队开始挪动,跟着他们到了一群马旁边。
我眼皮又开始跳,那个递水囊的人则再度凑来,手上还牵着一匹颇英武的黑马,朝我讨好地笑笑:“少主,早给您准备好了!”
我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孙二喜。是个眼角满是褶子、比我大至少十岁的汉子,却总拿一副谄媚面孔对我。我看得抽气,一边犹豫着接过缰绳,一边说:“你也是,莫要总这样子。”
孙二喜一愣,紧接着脸色发白,连嘴唇都在短短时间内变成青紫。
我原先还没留意,只一心去看身畔的马,琢磨要如何翻身骑到上头。等到终于回头,就见孙二喜一副病入膏肓马上快死的样子在我旁边发抖。
我:“……”
这难道也是因为我前面的话吗?正无语时,他一个激灵,猛地跪了下来、趴在我脚边,“少主赎罪,属下太过愚钝,这才没懂少主的心思。您请上马。”
啊?
啊?啊?啊?
孙二喜不会是想让我踩着他的背往上翻吧?
虽然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答案,但看他跪得平平整整地样子,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更起鸡皮疙瘩了,身体抖了抖,连自己完全没练过马术一时都不记得。稀里糊涂地上去,稀里糊涂地拉起缰绳,稀里糊涂地:“驾!”
黑马不愧于它魁伟的外表,在机灵一道上也相当有建树。不用我多花心思,它已经开始往前走。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我终于有了些畅快。可惜的是,很快,我便意识到:“……王霸虎。”
王霸虎一脸受宠若惊,骑马到我身边:“少主!”
我道:“带路。”
他抖擞精神:“是!”
几句话工夫,人就明显鲜活起来。还开始和我“请罪”,说他不应该一心在意“血食”数量,而不关注质量,以后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被他说得又开始反胃了,艰难地笑了笑,说:“总之,莫要再拿那种东西给我。”
王霸虎气势颇足地应了声“是”。我看着他,心中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五个时辰后揭晓。待到夜幕降临,我们再度宿在野外,王霸虎一如既往地端了一坛血过来。
我先是吃惊,再是生气。想要斥责他,偏偏临开口时往周围望了一眼,忽地意识到,在场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对此事习以为常。再有,昨晚他们也都曾一人一碗鲜血。
照此判断,所谓“血食”应该是太平门中的某种特色。王霸虎并非违背我的要求,而是真正忠心耿耿待我。
如果我不喝,他一定又是诚惶诚恐,重复今早之事。
沉默片刻,我还是接过坛子。既是惯例,总有它的道理。是练功需要?还是单纯的“喝什么补什么”?不明白,但多尝试一番,兴许能让我找回一点记忆。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第三次将脑袋凑到坛口,然后第三次:“呕——唔!”
没吐出来。恶心感涌上之前,我及时刹车。屏住呼吸,脑袋暂且没抬起来。
首先——我心道——不喝的话这事儿过不去,就算装也得装出来。
其次——我又想——喝是不可能的,味道这么恶心,没有处理好的鸭血一半美味,也就那群完全没有尝过好东西的太平门人能咽的下去,我是绝对不行。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
我喉咙装模作样地滚了滚,再抬头的时候,王霸虎还是紧张兮兮地看着。我早有预料,装模作样地和他说,这次的血食品质不错,可以过关。又说自己预备独自练功,让他距离我远一点。
王霸虎恭恭敬敬地答应了。我盘腿坐在原地,看他步步离开。等到人身影消失,立刻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开始挖土。
没错,今夜我们是宿在野外的。一群人仿佛早已习惯天为床地为被,也就我这个“少主”有点特殊待遇,身子下面铺着毯子。眼下我挖土的地方距离毯子有一段距离,待一个小坑出现,我果断将所有血都倒了进去。
消灭证据。
处理好这些,我心平气和。想想眼下的确没事可做,干脆真的盘腿调息起来。眼睛闭上,后头大约真的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其他人也睡了七七八八。
唯独两个守夜人在聊天。声音很轻,正常情况下以我的距离绝对听不到。可还是那句话,“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