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宁娇的手停滞在半空中,片刻之前涌出的戾气忽地变成了棉花似的绵软。
“不会的,他不可能会输!”
宁娇生起了一丝濒临死亡的绝望,她木讷的摇着头,一字一句的说着,“他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我怀了皇家的孩子,我就要飞上枝头了——”
然而,两道令人心寒的晶莹却从眼底瞬间涌出。
宁正杰和宁姝都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自欺欺人又有什么用呢?!
宁姝讥嘲一笑,迈开步子缓缓逼近宁娇。
“你是奸臣之妻,你生的孩子也是叛党余孽,你以为陛下会放过你吗?更何况——”
宁姝语速平缓,气质淡然。
站在宁娇的身前,像是让人触不可及的观世音下凡,又像是勾魂使者白无常。
宁娇慌乱无措的蹬着着地面,频频后退。
“你骗我,陛下怎么可能会不顾血肉之亲——”
“听我说完啊?”宁姝冷笑的打断宁娇的话,“你确定你怀有身孕了?”
宁娇呆愣着停下动作,“你什么意思?我的脉象你不是看过的吗?”
“你腹中是怀有东西了,可未必就是孩子啊?”宁姝的言语不带一丝情感直戳宁娇的心房,“你可能不知,当日在连府赏菊宴上,连余姚串通苗疆圣女,在你的身上下了蛊虫——”
“啊!!!”
宁娇疯癫的狂吼着,惊吓到了小宁煜,正堂里一时间道道哭声互相交缠,一阵热闹。
凤氏忙哄着小煜儿离开了正堂,宁昭冲着宁娇愤怒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周姨娘哭爹喊娘的抱紧宁娇,像安抚小孩子一样的轻轻顺着她的发丝,“不会的,她骗人,娇儿体内的可是端王殿下的孩子,是皇家正统的血脉!”
宁娇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那日在连府遇见巫檀后的种种,以及在那之后连余姚对自己的态度。
得知自己怀孕时,连余姚比任何人都要确信自己不可能怀有身孕。
她神情茫然空洞,给人一种灵不附体的感觉。
“你说我怀的是虫子?我没有怀上皇家的子嗣?”
宁姝哼了一声:“准确的说,你连个虫子都没怀上,只是中蛊了而已。”
宁娇神色不变,反复呢喃着:“你说我怀的是虫子,我怀了虫子——”
“娇儿!”周姨娘心疼不已,“你不要吓姨娘啊,娇儿你清醒清醒,我是你的姨娘啊,你看看姨娘!”
任凭周姨娘如何摇晃着宁娇的身子,宁娇依旧机械化的重复着宁姝的话。
宁姝忍着内心的厌恶,询问宁夫人:“母亲,您没事吧?”
宁夫人眼圈早就红了。她委屈的抿唇摇头,“没事,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宁正杰忽然走了出去,叫来宁府的管家,当即找来人拉着宁娇与周姨娘去了柴房,准备明日一早,带着宁娇入宫等待皇帝的发落。
周姨娘哭出了杀猪声,挡在宁娇身前发疯似的推来上前的人,“你们走开,不许碰我娇儿,我是不会让你们带她走的!”
可她一介女流之辈,力气哪里抵得过管家带来的几名护卫?
那群护卫早已被宁娇所带来的人马给压制的一身怒气,手下自不会留情。
宁娇被两名护卫一左一右的钳制而起,沮丧的垂着头,没有一丝神采的面庞陡然大变,在经过宁姝身旁的时候,忽然挣脱开护卫的手,眼含妒恨的扑向宁姝。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故意陷害我的对不对?我前世到底欠下你什么?要你今生今世如此克我?”
宁姝轻巧退后一步,躲过了宁娇攻击的同时,在所有人视线的盲区摊开手掌,万象蛊忽然飞射而出。
“你说我克你,害你?那我倒要问问你,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要你频频如此诬陷我,憎恨我?”
宁娇身子一僵,体内的血液停止了流动,她狰狞的咬着牙道:“宁姝!你嫁给谢云烬就是天大的错误,嫁给他的本该是我!是我!要不是,我何至于进入端王府做侧妃?何至于被连余姚那个贱人欺凌?这一切都是你!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错误!”
“住口!”宁正杰听得宁娇的污言垢语,不敢相信眼前的宁娇还是是他乖巧听话的小女儿,沉喝一声:“反了反了,全反了!”
“我不,我偏要说!父亲你明明最疼爱的是我,为什么?为什么谢云烬提亲时你不把亲事推拒,而让我嫁给他?”
“逆女!”宁正杰气得直跺脚,“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谢大人上门提亲,拿的是皇帝的圣旨,人家指名道姓要的姝儿,你竟然敢妄想你的姐夫?不伦不类!”
宁正杰浑身发抖,额头上也急出了细汗。
如此伤风败俗的话若被谢家人听去,他的老脸还往哪搁?
他第一时间回身关上房门,殊不知院中的元武和玄风早就将正堂内的一切话语听了个通透。
宁娇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