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急转直下。
孙兆乐呆了。
秦野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然后他很快想到白天女人那种怪异的表现,他以为是他表现得他凶狠,女人才说话结结巴巴的,没想到里面竟然另有隐情。
他结巴了一下,“不是,你——”
“别自作主张替我乱收东西,再有下次,就滚出去。”
秦野全身气息崩得很紧,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压状态下。他盯着孙兆乐的眼睛不再平淡温和,淡色的眸子里掀起了狂风骤雨,让人如坠冰窖。
孙兆乐心头无名火起,立马炸了:“你冲我发什么火?那个女人拿给你的东西。我想给你过个生日有什么错?”
这里面仿佛触及很多?深刻往事,秦野不愿意多说,冷冷道:“再有下次,你也给?我滚出去。”他不再看?孙兆乐的反应,回了房间。
孙兆乐瞪着他离开的方向,感到一阵胸闷气短,无端想要大口喘气,好像室内空气已经完全不够呼吸了似的。秦野的眼睛像天山寒雪,他今天才有切实的体会。
艹!
孙兆乐气急败坏地踹了下茶几脚,一肚子?火。
秦野和那个女人有过节,他应该去找那个女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个毫不知情的收货人,凭什么把事情都赖在他身上?!
秦野一进来就知道这些东西是谁买的,他早就知道今天会有人给他送东西,早上出门的时候怎么不提前跟他嘱咐?多?说一句就亏了五百万是不是?!
孙兆乐气死了。
亏他还?想着给?秦野过生日,谁给?他过谁是狗!
秦野本人都不在乎,他在这幻想个屁!
一场冰冷尖锐的争吵甚至都没有持续一座火山喷发的时间,室内安静得像是只有他一个人。猫贴在他身边,仿佛探查到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不叫也不求撸,很乖地看着他。
孙兆乐看?见秦野的猫就更烦了,觉得这只猫和秦野一样可恶,心情好了任你撸,心情碰都不让碰,实在刁蛮难相处。
孙兆乐回房不想干别的事情,睡也睡不着,索性开电脑瞎涂。只是无法集中精神,秦野那个眼神和那句话总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海里。
自顾自纠结了
许久,他躺在床上,和天花板干瞪眼老半天,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身体陷在柔软温暖的被褥里,意识被沉重的棉絮压制着,他恍惚听到连续的开门声,过了很久,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孙兆乐瞬间清醒过来。
秦野站在他门外,颈下第一颗扣子开着,衬衫挽到手肘处,露出紧实的小臂肌肉。联系到两声开门声,孙兆乐猜测他去外面收拾那点东西了。
他的神色沉静温凉,仿佛刚才冷厉的训斥都没存在过,只有嘴角锋利的弧度和晦涩的眼神表明几十分钟前发生并非一场幻梦。
秦野开门见山:“你喜欢我?”
孙兆乐:“啥?”
他气笑了:“我喜欢你个屁!你还?记得你是个Alpha吗?”
秦野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他没有说谎,点了下头,后退一步,抱起一直想往他房间里钻的猫,说:“我周末要出差,明天我会把小狗托给?我朋友照顾,你照顾好自己。”
他说:“晚安。”
公私分明、客气冷淡。
孙兆乐猜错了,秦野既不是来道歉的,也不是来和好的。他甚至有就此将两人间的间隙拉大的打?算,他们反正没有比室友和房东租客更紧密的关系,渐行?渐远之后,也不必担心将来突然遇到的尴尬情况。
孙兆乐二十多?岁,有生以来没处于这么被动的境况中过,他咬牙说:“我照顾也一样。”
一股神秘的推力牢牢撑在他背后,杜绝他退步的可能性,让他动弹不得,孙兆乐被迫说了违心话:“就当还?你做的饭吧。”
疯了。
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但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靠着对即将发生的某件事的恐惧,以及规避危险的生物本能试图挽救局面。
只是走错了方向。
秦野抿唇,“好。”
秦野这次出差计划来得挺突然的,罗阳高中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安排一批老师出去,到其他学校交流学习。秦野去年去过一次了,按理这回轮不到他,但临出行前有个老师家里老人生了病,离不开人,学校就把同?办公室的他叫上了。
拜访其他学校不必在校教书来得轻松,秦野不是很想去,但最近糟糕的情绪层层叠叠,稍微迟疑一下
,就被报上名了。
出去待两天,冷静冷静也挺好的。
只是他没想到和孙兆乐的矛盾会来得这么快。
不用查监控,也不用孙兆乐的形容,他就能猜到送来蛋糕的人是谁。
他大哥的妻子。
秦家主宅在繁川市,高二时和家里闹翻,秦野被送到关市,就没再回过那个家。他没成年就能在这里活下来,一个人过了十多?年,如今更不需要他们。
如今再想起那一年的事,和自己可笑的坚持,恍如隔世。伤口曾经那么血淋淋过,再精致完美的伪饰也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