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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在那个年代就已经是北京城里响当当的家族了。顾煜祺当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作为顾家最小的儿子,最小的孙子,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整个北京城没有人不知道顾家的三少爷。
军校里顾煜祺和莫正阳玩的最好,一起上课,一起受训,一起调皮捣蛋,直到遇到了谢晚婷。
谢晚婷是他们教官的女儿,有时候会来学校找他父亲,顾煜祺和莫正阳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她。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正值春末夏初,空气中飘着甜甜的花香。
谢教官正站在讲台上讲述军事基础知识,下面的学生昏昏欲睡。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切。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蓝色宽袖上衣及膝长裙的女孩儿出现在教室门口,纯净无暇。
她像一朵在风雪里绽放的梅花,清香,孤傲,给炎炎的午后带来丝丝清凉。
教室里立刻沸腾了,刚才还在打瞌睡的学生现在全都精神抖擞的盯着门口。
谢教官拍了一下桌子,“不许说话!”然后便和女孩走出教室。
那是顾煜祺第一次见到谢晚婷。
后来又陆陆续续的见过几次,顾煜祺知道了她是谢教官的女儿,他还知道,莫正阳是喜欢谢晚婷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三个玩儿到了一起,谢晚婷本来话就少,而莫正阳看到谢晚婷就紧张,话也说不出来,顾煜祺就只能上蹿下跳的活络气氛。
顾煜祺渐渐发现,谢晚婷只是表面看上去冷漠,内心还是善良的。她会把结合桑的流浪猫流浪狗带回家,在路边看到行乞的人会给他们钱。
每当这时,莫正阳就会炫耀般的对他说,“你看,晚婷多善良啊!”
那语气那神态,仿佛谢晚婷已经是他的人了。
渐渐地,顾煜祺发现谢晚婷看他的眼神不太对,有时候是默默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愫。每当他给谢晚婷和莫正阳创造机会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里又会带着愤恨和委屈。
这时,莫正阳也隐约觉察出来了。
一天晚上,莫正阳约顾煜祺来到训练场,还没说话就开始对他展开攻势,一拳一脚都带着情绪,顾煜祺一边抵挡一边吼。
“莫正阳,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才会把你当兄弟!”
最后,顾煜祺把莫正阳压在地上不能动弹,两个人都是气喘嘘嘘的。
“你发什么神经呀!”
莫正阳还在挣扎着,“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晚婷喜欢你!”
他吼出来以后便安静了,躺在地上不说话。
顾煜祺躺在他的旁边,静静的思考。
他自认为没有干什么对不起莫正阳的事,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了莫正阳喜欢谢晚婷,所以他在还没来得及对她产生任何感情的时候就选择了避嫌。
“正阳,我一直当晚婷是妹妹,或者是嫂子,其他的就没有了。我知道你喜欢她,我又怎么会喜欢她呢?”
莫正阳已经冷静了下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是我就是心里有气,她对我永远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为什么?”
顾煜祺安慰他,“晚婷就是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多想了。”
那天,两个人在训练场躺了很久。
顾墨涵结婚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谢晚婷来找他。
那是顾煜祺第一次见到谢晚婷那么失态。
她抓着他的手,声音中带着乞求,“煜祺,你不要结婚好不好?”
顾煜祺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晚婷,这件事已经定了。”
“不能更改?”
“不能。”
“是不能,还是你不愿意?”
“晚婷,正阳很喜欢你,你……”
谢晚婷冷冷的打断他,“你不用说了。我走了。”
那一年,顾李两家的联姻轰动了整个北京城。顾煜祺没有见过李家的小姐,但是所有的人都说,李家的小女儿样貌才学性情都是万里挑一的。
同一年,谢教官出了事。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稍不留神站错了队伍就会万劫不复。
莫正阳急匆匆的去找谢晚婷,然后失魂落魄的回来,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她。
谢家在兵荒马乱中离开了北京,莫正阳也在家人的安排下匆匆完婚。
从此,再也没有了谢晚婷的消息。
接下来几年里,顾煜祺和莫正阳一起上战场,经历枪林弹雨,兄弟情谊不断加深,但是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个女人。
李家的小女儿李怡芳知书达理温婉大方,一步一步的住进了顾煜祺的心里。他终于明白,原来爱情不只有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
就这样,他做了父亲,做了爷爷,然后,那个他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离开了他。
他没有想到能够再次见到谢晚婷,原来她也已经嫁人生子,做了奶奶。
顾老爷子坐在摇椅上,看着手中的照片,那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正对着镜头笑得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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