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后宅很安静,院中的紫丁香树正绽放着满树的华彩,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喜欢在花树下像喜鹊般叫闹的小丫头让思雨带着上街买衣服去了,欣菲去了龙卫府,安勇和石头带着亲卫到郊外骑马训练去了。书房内,史清鉴慢慢地品着茶,偶尔抬头望一眼正在桌边认真书写奏章的主家。
经过几日的商讨,看着自己毕生的心血化成桌上几本奏章,史清鉴满是欣慰,《奏请军屯御边疏》、《奏请重开慈幼养孤院疏》、《奏请化州境内设立西域边市疏》已经写好,江安义正在一丝不苟地写着《奏请师夷所长疏》。
江安义的眉头微微蹙着,眉梢那道淡淡的伤痕飞扬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划空飞去。史清鉴自认老眼不花,眼前这位几乎能做他孙辈的大人有着一颗悲悯之心,这四篇奏章皆怀着为国为民的热忱。
跟着这样一位主家,或许不光仅为儿孙谋,自己未尝不可以建功立业。虽然自己年过六十,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如果能追随主家做一些有益化州百姓的事,也不枉自己此生所学,史清鉴看向江安义的目光多了一切殷切的期盼。
晚上,书房外安勇和石头在比斗,劲气摧残着满树花朵,思雨站在廊下大声喝彩,一会替丈夫鼓劲,一会给石头加油。她身旁围着十几个小丫头,几天功夫,思雨已经混成了大姐头。
书房内沉水香在博山炉内悠然地吐吞着云雾,欣菲将轩窗关闭,笑道:“思雨这丫头,都嫁作人妇了还这般天真烂漫,我看她还没长大,大呼小叫的像什么,让婆婆看见了非说她不可。”
江安义微笑道:“赤子之心最难得,我娘才不会管她。思雨这丫头向来对我不忿,总算这次选拔亲卫我总算露了一手,让她肯叫我大伯了。”
夫妻俩谈笑了几句,便说起了正事。元天教的
事是当务之急,朝庭以暗卫和龙卫双重身份给欣菲传来的指令,让她统辖五州龙卫和四十名供奉之力,务求把元天教余孽消灭在化州境内。指令中还提到让江安义配合,在关卡要道加强巡查,让梅弘民所部暂时归他调配,协助欣菲做好此次收网行动。
“督监大人,请您示下吧。”江安义调笑道。
欣菲白了丈夫一眼,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丈夫并没有因为要听从自己的命令而生出反感,表现出对自己的尊重和理解,按大郑的习俗,女子成了家便要在家中相夫教子,江郎却没有约束自己,让自己仍在暗卫中效力,不管出自什么目的,都让欣菲很感动。
“此事急不得”,欣菲沉吟道:“龙卫的调集和军队的部署都要有一定的时间,那伙贼人刚袭击过我们,此刻必定深藏起来,仓促间无从下手。”
江安义笑道:“为夫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准备在化州重新清仗田亩,同时查问各家各户的人丁,追查隐户。这伙贼人从青州流窜至此,必定没有户籍
,即使包庇他们的人替他们上了户籍,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助追查隐户,或许能逼他们现身。”
欣菲大喜,补充道:“各县都要派人盯着,以防疏漏,只是龙卫拿不出这么多人来,那些供奉恐怕也不会听命,化州有五十三个县,把军队分派出去,每个县不足二百人也无济于事,根本对付不了这伙贼人,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江安义叹道:“是啊,这伙元天教匪人高手众多,光靠龙卫这些人手和梅弘民一万人马怕是难以将他们围住。化州地处边境,四周多有沙漠,逼急了这伙人随便找处沙漠都能逃出境去。”
让这伙匪人逃走,天子断然不肯,此次放权给江安义夫妇,更说明天子对此事的重视。两人愁眉相对,压力山大,一时间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外面的比斗结束了,思雨一头闯了进来,看了一眼江安义和欣菲,抱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气,抱怨道:“你们两个成天窝在房里,也不去指点一下安勇和石头的武艺,
非得让我出丑。”
欣菲笑道:“我看你大呼小叫的高兴着呢,巴不得当这个师傅。”
见心思被师姐道破,思雨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问道:“你们俩窝在这干什么呢,说出来听听。”
欣菲也不瞒她,把不知该如何清剿那伙元天教匪的忧虑说了一遍,思雨笑道:“大伯还是状元郎呢,连集思广议都不知道,你们想不出办法,不等于别人没有办法。大伯,这化州光县令就有五十三个,你不妨悬赏出去,谁有好主意就奖赏谁,在升官发财的刺激下,保管人人争先,个个有主意。”
思雨说的不错,第二天江安义升坐了府衙,刺史大人养伤有六天了,阖府的官员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劫后余生的刺史会怎样发作。张文津禀报了这几日府衙的情况,江安义不置可否,道了起“辛苦”。
刺史大人遇袭,华司马执掌着治安,追查匪徒责无旁贷。等张别驾坐下,华思源红着脸禀道:“大
人,卑职根据大人所述,带人前往现场,往西南追出二十里,有乡人说匪人进入沙漠,消失无踪。因沙漠变化异常,卑职恐人马有失,没有再前往追寻,请大人治罪。”
华思源与江安义关系不错,江安义自然不会发作他。江安义笑着安慰道:“华大人无需自责,这伙贼人武功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