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就要偷偷浅浅落下一吻时,裴暄之握住她的后颈将她重新按回襟前,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闭着眼睛安慰道:“姐姐,再忍一会儿。”
她在他怀里很不安分,裴暄之只能忍着。
许久,他听到她闷声闷气地恼怒道:“这不行,那不行,不能亲,不能香,什么都不行,我要你这夫君顶什么用!”
裴暄之睁开眼睛看着上空的帷帐,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发安抚她,喃喃自语道:“原不是说不嫌弃的吗……”
说着他放开了她,颜浣月立即像小兽一样重新抖擞起来,仰起头磨磨蹭蹭地弄着假动作重新往他脸上凑去,还未接近,又被压回衣襟处按着。
如此来回几次,她被逗得恼羞成怒,埋在他衣襟处呜呜地低鸣。
裴暄之压着她的脑袋笑得极为开怀,没笑一会儿,又猛然咳嗽了起来。
他咳嗽了许久,颜浣月昏昏欲睡的脑袋挣扎起来,抱怨道:“放开我,你腔里像拉风箱一般,震得我耳朵疼。”
裴暄之把她脑袋按紧,又咳嗽了几声,声音尚还沙哑,却得逞般地笑了笑,又咳嗽了起来,偏就要震她。
颜浣月伸腿往
他小腿上蹬了两下,裴暄之躲闪时抱着她的腰挪动了一下,猝然间神魂一荡,眼前一白。
他修长的五指紧紧攥着她腰间的衣裳,脸上粉意从雪白的肌肤下蒸腾开来,整个人也瞬间没了声息。
待反应过来,迅速将她放到床内侧,拿过一张符纸压在她身上,又扯过一条锦被将她裹进去,背对着她合衣躺下。
颜浣月被符镇着,不能挪位置,只能用脚尖踢着他的腿,哼哼唧唧地抱怨道:“怎么连抱也不行了?暄之……暄之……裴暄之!”
裴暄之任由她踢,兀自睁着眼睛看着喜帐外的红烛。
方才一瞬的愉悦似是某种抹不去的印记,在他身体里漾开一圈圈舒适的涟漪,连小腿上这轻一下重一下的踢踹都泛着些酥麻。
他暗暗将腿挪到她够不到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眨巴着眼睛,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深切茫然。
他以前被人踹时绝不是今夜的反应,他不是一条无论被如何对待都会吐着舌头摇尾乞怜的狗。
他没病,他确信。
颜浣月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又裹在被子里恼怒地斥责着他。
他都睁着眼睛默默地听着,等到他控制住香气,她也渐渐睡了过去。
裴暄之彻底放开了按在心口的手,几缕金雾自他背后爬出来,似藤萝一般紧紧缠绕着她。
其中一缕金雾最后爬出,化作一只毛嘟嘟的金色小狸猫,洋洋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摇着绒乎乎的尾巴,迈着四只短短的小腿儿爬到她身边,眯着眼睛安心又满足地用小脑袋蹭着她的指尖。
小猫边蹭边抖了抖耳朵,舒心地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裴暄之根本不必回头,只沉着脸反手一抓,就将小猫抓了回来。
小猫气得挥舞着四爪嗷呜乱叫,彻底与他闹掰了,裴暄之不管不顾,强行将它按进心口,并强制收回了所有金雾。
不几时,心口一震动荡,他坐起身来,撩开帷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颜浣月又见到了那焦骨,她挠着焦黑的脸骨,第一次有些古怪地说道:“我把心契给了裴师弟,但怪怪的,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是,我把心契给他之后,差点挟恩求报,很古怪,我一开始不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莫名就起了色心,我害怕我以后会趁人不备图谋不轨,这不行......”
焦骨思索了许久,终是说道:“不过我把心契给他了,我可以算我完成了一桩对我的祭奠。”
黎明时,颜浣月睁开眼,身边被褥都已凉了。
她不记得昨夜自己是如何睡下的了,隐约只能想起换了心契后还未合拢的衣襟。
她立即摸了摸,衣襟规规整整的,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裴暄之端着两碟菜蔬刚进外屋,就见她换了一身衣裳撩帘从内室走出。
他不紧不慢地停住脚步,有礼有度地颔首道:“师姐晨安,饭菜已经收拾好了,师姐用一些。”
颜浣月迈出内室,极为寻常地问道:“你昨夜,可是散了香了?”
少年踱到桌边,将手中的两个碟子放下,“嗯,是成功散香了,还要多谢师姐的心契。”
颜浣月有些想捂脸,但是忍住了。
她想,没必要问,真的。
就像上次那夜之后裴师弟也没有问过她,他那时在她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换了心契,你觉得如何?”
“比以往好很多,但恐怕还是需要慢慢休养。”
颜浣月点了点头,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我昨夜可曾解过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