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早上。
李师师趁着柳尘帮她画眉的功夫,忽然想起这次叫他来的目的,于是开口说道:“对了,前两日我听人说,有个钱校尉经常到你柳家庄滋事,你可知这人是谁的手下?”
“谁的?”柳尘不以为意的问道。
“是朱衙内手下,而这朱衙内,则是威远节度使朱勔之子。”李师师答道。
“原来是他。”柳尘皱了皱眉。
“你知道他?”李师师问道。
“知道,此人贪得无厌,善于媚上,在东南一带专权跋扈,自立小朝廷。”
“向皇帝进贡花石纲,就是出自他的提议,还因此惹得民怨沸腾。”
“之前方腊起义,也是因他而起。”
柳尘随口答道。
“是啊,眼下你得罪了他的儿子,怕是麻烦不小。”
李师师不无担心的说道。
“不碍的,他任职东南,距此几千里,即便爪子再长,也伸不到这边来,至于那朱衙内,我就更不放在眼里了。”柳尘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李师师还是不放心,于是提醒道:“话不能这么说,那朱勔虽说距此几千里,但他与蔡京童贯素来交好,皇帝陛下也对他偏爱有加,就更不用说那些朝中官员了,要是他们对你不利,恐怕……”
柳尘不屑说道:“这些官员不过是听着吓人罢了,实则软弱无能,贪生怕死,又有何惧哉。”
“净说大话,你一个人,能撼动朝廷几十万大军吗?若真被纠为叛乱,届时大军压境,有几个你都不够砍的。”
李师师没好气的教训道。
“大宋朝官制复杂,屁大点事都得几十个官吏批复通过才行,更不用说是在京城附近动兵这么大的事了。”
“等朝廷真批复下来,那至少也得是几个月以后的事,再等调兵回来,又得几个月,到那时候,我还真未必怕他们。”
柳尘非常自信的笑着说道。
“怕就怕附近一些军营私自调兵过去,也够你受的了。”
李师师依旧忧心忡忡。
“若是私自调兵,那反而还好了。”
“比如那钱校尉,就算我当时灭了他们,朱家父子也绝对不敢上报。”
“因为在咱们大宋,私自调兵可是大忌,就算是皇帝最宠信之人,一旦动了兵权,就是彻底犯了皇帝的忌讳,他们又哪敢让皇帝知道。”
柳尘笑着解释道。
确实,大宋朝素来有个奇葩制度,就是用数不清的文臣阶层去分化兵权,而武将基本没有什么实权。
甚至到打仗的时候,都要一群文臣逐层批示才行。
比如用什么计谋,走哪路攻打,都得由文臣决定,中间但凡有一个不同意,那么任凭你武将有通天本领,也别想施展!
你不听话?那好,保证第二天就有一群文臣去弹劾你,而且一弹一个准,杀武将跟玩一样。
而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避免兵权被人擅动,黩兵造反。
“罢了,你怎么说都有理,我讲不过你,只盼你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李师师叹气道。
柳尘笑道:“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便分开了。
不过在临走前。
柳尘却心血来潮的拽住一个楼下的丫鬟,问道:“平日里,若是有人说要替你们赎身,一般是什么意思?”
“嗯……”丫鬟想了想,“就是想招做奴婢的意思吧。”
“啊?”柳尘瞬间愣住。
“不然还想怎样?青楼之中,即便如我们这般自称雅舍,也难脱贱籍。”
“若是被赎了去,妻妾自是不能想的,会败坏了门风,叫人瞧不起,与礼制也不合。”
“所以常常都是买回去为奴为婢,或做府上歌伎。”
“不过歌伎会更惨些,因为歌伎是可以转赠,或给客人随意亵玩的。”
丫鬟仔细回答道。
柳尘一听,当即后悔不已。
暗道昨晚说那些话,属实是对师师姐有些不敬了!
他可从来没想过让师师姐回去为奴为婢,更不用说做什么歌伎了!
看来下回再来的时候,要讲清楚才行。
出了李家。
骑上白马。
柳尘很快回到柳家庄。
接着就找来管家一起去了正在浇筑的堤坝前。
此时的堤坝,已经浇筑好了地基,正准备继续往上建造。
看着周围忙碌的壮丁,柳尘隐约觉得人数好像比之前多了很多,于是便朝管家问道:“咱们庄子里的壮丁,是不是变多了?”
“是啊,自从王大人升任工部员外郎之后,就专管汴梁城附近的河工督造,他知道咱们这儿需要人,就送了不少劳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