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洲,临城。
岁暮天寒,处处飘着逼人的寒寂,天地仿佛都进入冬眠状,一片宁寂。
某个雕梁画栋的院落内,两个妇人在不断争吵。
“夫人,大少爷还病着,你就别打扰他了,让少爷好好休息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季言的嫡母,过来看看他不是应该的吗?一个嬷嬷还敢拦我?给我让开!”
“夫人若是真的关心少爷,何不带个大夫过来?!”
……
周围吵闹声不绝于耳,季言头疼欲裂,强行摆脱困顿起身睁开了眼。
环顾四周,他却是觉得自己宛如身在梦中。
不远处博古架上摆放着的金银玉器,黄金蛐蛐笼,白玉色子,旁边书架上的古凤美人名册,野史传奇……
这些不都是季府南苑房间里的东西吗?
忽地,床头边一枚圆形镂花玉佩引起季言的注意,他不禁伸手将它摘下握在手心细细打量。
这东西他在熟悉不过了。
可不就是他穿越到天元大陆的第一天,因为过于激动,不小心摔碎的那个原主娘留给原主的遗物!?
那时他挺不好意思的,聊表歉意,就一直把这个玉佩的碎片带在身上,谁曾想居然还能再次看到完好无损的玉佩。
季言心里一片惊涛骇浪,握住玉佩小心的往枕头下收了收,抬手捏了捏脸。
“嘶——”
疼的!
季言倒吸一口气,再回头看了眼自己少年时住过的房间和熟悉的物品,生出几分怀念的同时又满心疑惑。
他不是死了吗?被处以千刀万剐之刑!
百姓的欢呼声和行刑的剧痛如影随至,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究竟哪个是梦?
季言唇角紧抿,低头看了看掌心,没有粗糙的剑茧,没有纵横交错的伤痕。手背白皙净秀,手心柔软粉嫩,一看就是个少年手。
所以……
他这是重生了?
季言嘲讽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来。
谁曾想,在经历一场穿越之后,他居然还能再次重生!
而且,还重生在穿越来的那一天。
门外两道熟悉的声音还在争执,季言难掩激动之情,挣扎着下了床。
是了,现在同沈情语争吵的便是原主娘的陪嫁嬷嬷,从小带他如亲子的韩嬷嬷。
如今一切全部重来,他绝不会再让她死在那个面和心善,心肝比谁都黑的恶毒继母沈氏身上!
……
“岚儿从小就体弱多病,老爷担心他,所以才让大夫先去他的房里了。”
沈情语看上去很焦急:“两个孩子同时落水,我能不着急吗?我这不是第一时间赶来看看季言身子如何了?等那边大夫看完诊,自然要来南苑。”
说完就要往里头闯。
焦急是真焦急,不过沈情语焦急的不是季言的病情,方才季岚告诉她,是他先推的季言,才会被对方不小心拽下水,这件事可大可小,趁着老爷还没回来,她必须过来探探季言,看他还记不记发生什么事。
内心的龌龊自以为掩藏甚好,可服侍了季言二十来载的韩嬷嬷却是清楚这沈情语的人品心性,毫不留情的挡在她面前,狠狠拆穿来:“是啊,两位少爷同时落水,二少爷那边大夫满屋,高汤不断,大少爷这边连碗姜茶都没有,夫人,你这续弦嫡母做得可真是实诚。”
“这都是老爷的决定,我身为他的妻,如何能反驳?”
“呵,要奴说,夫人怕是恨不得我家大少爷直接咽气,给你亲生儿子让个位置。”
“老刁奴!你胡说八道什么!”沈情语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恶犬,瞪大眼睛,赤红着双目扬手就朝嬷嬷的脸挥去。
若不是因为这刁奴是江家那边送过来的,季府早就容不下她了!自己好歹也是当家主母,哪容得了一个刁奴放肆,即使得罪江家,今天也非得好好教训下她不可!
“啊!!!”
预料之中的耳光并没有打过来,反而听到的是女人的尖叫声。已经闭上眼睛等着挨巴掌的韩嬷嬷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的青年。
“大少爷!”
季言没回她的话,扣住沈情语手腕的力道不断加大,双目审视对方的时候,竟带着一丝快感。
“……好痛,季言你、放手!”
沈情语人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季言的手指,不仅没掰开,手腕的痛感反而更大了,她惊恐大喊:“季言……你、你是想谋害嫡母吗?”
“嫡母?呵。”
缓慢冷戾的语调,冰冷如蛇信的目光,仿佛瞬间将空气凝结,压到了地底深处,只剩令人窒息的寒气,如同置身在地狱寒潭。
这样的季言,彻底的将沈情语和韩嬷嬷给骇住了。
“季、季言!你放手,我可是你的嫡母!你这样是大不敬……”
“啊——”
看着还在鬼吼鬼叫的沈氏,季言后脑勺胀的厉害,直接扬手对着那女人的后颈狠狠来了一下,成功让她闭嘴。
不过这一击到底是花了他全身的气力,倒地前的那一刻,季言看到韩嬷嬷那充满悲喜交加,慈爱痛惜的脸,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