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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云琪的声音在车里响起,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忧伤,“我就像被点了穴道一般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分毫,只眼睁睁地看着一切。
明明心里痛苦得要死,明明眼睛难受的要死,明明胃里翻滚着恶心,可我却没有逃跑,因为妈妈还在那里。
妈妈就好像疯了一样,疯狂地大笑起来,那是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笑,浑身颤抖,感觉有些瘆人。
她笑了一会儿,看着地上紧张地把所谓的解药喝进肚子里的男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眼中却带着泪。
她看着恍若新生的男人,看着他嘴角刺眼的笑,忽然幽幽说道,‘老公,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刚刚给你们喝的并不是毒药,不过是能让人口里流点血,浑身无力而已,根本不会死人的。’
她的声音既痛苦又带着大仇得报的痛快。
那一刻,对于爸爸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的瞳孔微缩,先是看了一眼地上血流不止的女人,继而抬头看向妈妈,眼睛血红一片。
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杜若梅,你居然骗我!’
他的手扭曲着,想要抓住妈妈的脚,却被她躲开了。”
妈妈依然笑着,就像是平常生活中雍容华贵的她一般,只是声音带了丝厌恶,‘不要碰我,你这肮脏的男人!’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说话声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大,再也没有停止过。
看到疯了一般的妈妈,我的身体终于动了,却抖得厉害,我跑回屋里,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却见妈妈跪在血泊里一边流泪,一边大笑。
我好害怕,冲过去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妈妈,妈妈,我是琪琪啊,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再笑了!’
后来我就倒在了血泊里,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悲痛欲绝的爷爷和奶奶,还有赶过来的外公外婆,他们一个个老泪纵横,围在床边看着我。
我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妈妈呢?我看着他们,害怕地问道,‘我妈妈呢?为什么她没有来?’
爷爷沧桑的眼中满含悲伤,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四个老人好像一天之间都老了很多,没有了往日的精神矍铄。我看着他们悲伤的眉眼,终究没忍心继续问下去。
等我恢复的时候才知道,妈妈疯了,而爸爸进了监狱,为了家里的公司,爷爷动用了人脉和金钱,将这两条消息都封锁了。
大家都以为我爸离家出走了,虽然很突兀,也没人会真的去关心,他们关心的不过是公司的股票。
原本幸福的一个家,一夕之间支离破碎,没有人能承受这个打击,因为那血腥的一幕,又因为爸爸入狱,妈妈疯了,我的精神一度受到损伤,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阴郁,不想说话,不吃不喝。
刚开始只是轻微的抑郁症,后来慢慢地又得了厌食症和晕血症,再加上失眠症,整个人都好像死了一般,没有一丝活的生气。
爷爷奶奶和外公都很担心我,最后商议决定,把我带回y市治疗,想着离开这个伤心地或许会好些。
再加上,外婆因为受不了打击卧病在床,想着我可以过去陪伴,相互为伴。爷爷奶奶这边还有姑姑照应着,也不会很孤单,可外公外婆只有我了。
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后来外公给我请了家庭医生,爷爷也在y市找了最顶级的医疗团队,只为了治好我的病。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厌食症好了许多,加上不忍心看外公外婆替我担心,我总会逼着自己吃东西。那两年真的很痛苦,煎熬的让人发狂。
厌食症好了,其他的却有些难,都是精神疾病,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可我的心药却早就没了。
后来爷爷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我和你的事情,他开始找人偷偷地拍你的照片,再给我送去,每个月都会送一次。
照片上的你依然是那么的阳光明媚,开朗活泼,就像太阳一样。
即使隔着照片,也仿佛能触摸到你的温柔,仿佛你就在身边一样。即使不在一个城市,我却好像陪着你长大一样,依然可以看着你成长。
正是因为那些照片的陪伴,我的抑郁症真的好转了,却花了六年时间。
在那六年里,我看着你小学毕业,看着你初中毕业,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就好像是我的女孩终于长大了。
后来,你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的病情才渐渐稳定,看着你即将走进大学的校门,我比谁都开心。
为了以后可以配得上你,也为了给你一个幸福的家,我知道我要做的还有很多,根本没时间忧郁了,我用拼命地学习工作来打发时间,将曾经落下的都重新拾了起来,没想到我的忧郁症因此痊愈了。
时间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而药引却是你。虽说抑郁症好了,但晕血症却一直到现在都没好,失眠更是常有的事,几乎没有一夜安然入睡。
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遮天蔽日的血雾,有时还会梦到你落水。
一年多以前,爷爷又让人给我寄照片,但里面却多了好多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