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身后的苏言卿听到她的话,身子一顿,双手突然捏紧了,他垂下眼帘,将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遮掩过去。
顾小鹦拍了拍顾可云的后背,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往董泽超的卧室走去。她看了一眼门板,心脏突然一阵刺痛,这间屋子原本是忠睿的啊。她刚要打开门,顾可云却说道:“泽超不在里面,他昨晚回来之后非要住在客房,不愿意进自己的卧室,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依着他。”
顾小鹦闻言一愣,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朝里面走去,却看到薛南山正站在门口。她上前打了招呼,又把顾可云交给他,“姑父,姑妈现在怀孕在身,不宜过度劳累,也不宜过度悲伤,你们都一夜未睡了,赶紧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呢,嗯,还有我朋友,他会帮忙的。”
薛南山将顾可云搂在怀中,心疼地看了她几眼,点了点头,带着她去卧室了。
顾小鹦站在客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泽超,是我,小鹦姐,来看你了。你先把门打开,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说。”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的一条缝,露出了董泽超苍白的脸。
顾小鹦见屋里漆黑一片,借着外面的灯光隐约可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他的眼中满是惊惧害怕,眼睛下方是黑色的暗影,整个人好似行将就木一般,毫无生气。她吓了一跳,直接将门打开,走了进去,又把灯打开,想要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董泽超突然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苏言卿,双手抱住头,好似老鼠见了猫一般,蹭地窜到了墙角,将自己蜷缩起来,嘴里不断重复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我什么都没做。”
顾小鹦刚刚开完灯,转过身来,就见他抱头窜到了墙角,她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苏言卿。
苏言卿双手一摊,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意思是我什么也没干啊,看我干嘛。
顾小鹦眉头一挑,眼神凝重,想了想,好像确实和他没关系。她转过头,重新看向董泽超,也许他现在只是风声鹤唳吧,见到陌生人就害怕,难不成真的中邪了?
顾小鹦小心翼翼地走到董泽超面前,双手轻轻地去拉他的手,“泽超,我是你的小鹦姐啊,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你昨天到底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你可以告诉小鹦姐吗?小鹦姐会帮你的。”
董泽超听到她的话,当即抬起头,双手死死地抓住她,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的双眼通红一片,好似灼烧着地狱业火,看了只觉害怕。
顾小鹦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她挣扎了两下,忍着痛说道:“泽超,你怎么了,我是小鹦姐啊,你的手不要抓那么紧,我的手臂很痛。你可以慢慢说的,我在这里,放轻松啊。”
董泽超好似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双手终于稍稍放松了些,仍旧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她,嘴唇泛白干裂,声音有些轻颤,说出的话也是语无伦次,“小鹦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不,不是,小鹦姐,你帮帮我,你要相信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不是跟他的关系最好吗?你帮帮我,帮我说句好话,好不好?嗯?小鹦姐。”
对于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顾小鹦完全听不懂,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轻声问道:“泽超,你慢慢说,一件一件的说,你这样说太混乱,我完全听不懂。我要怎么帮你?我为什么要救你,难道有人要害你?谁跟我关系好啊?你到底想让我跟谁求情?难道是那个要害你的人?真的有人要害你?他是谁,你知道吗?”
董泽超一直在摇头,好似苦苦挣扎的溺水者,他又抓紧她的手臂,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苏言卿一眼,然后凑近她耳朵,小声说道:“小鹦姐,薛忠睿回来了,就是他想害我,你要帮我啊,小鹦姐,他不是最听你的话吗?你要帮我啊,小鹦姐。”
薛忠睿回来了?顾小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一道闪电轰在天灵盖上,脑子一片空白,她机械地抓着董泽超的衣服,目眦欲裂,厉声问道:“泽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忠睿回来了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董泽超被她拽住了衣服,眼睛暴突,脑袋不停地摇着,说出的话仍旧前言不搭后语,“我昨天看到他了,就在他的墓园里,我真的看到他了。薛忠睿回来了,他要回来报仇了,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来找我。小鹦姐,你能不能去帮我跟他说一声,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涕泪横流,双手死死地抓着她,眼中满是乞求,只一直重复着“不是我”。
报仇?董泽超为什么会说忠睿回来报仇了?顾小鹦忽然灵台一明,想到了苏言卿曾经说过的话,有人给忠睿发过威胁短信!她任他死死地抓住自己,只是焦急地问道:“泽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是不是曾经有人威胁过忠睿?是不是跟忠睿的死有关?忠睿家里到底是因何起的大火?是有人蓄意谋杀吗?到底是谁?!你又知道多少?你快点说啊。”
董泽超听了她的话,身体更加瑟缩,松开她的手臂,身体又往后退了退,再次躲到墙角,双手仍旧挥舞着,好像真的疯了一般,“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薛忠睿,你不要过来,不是我害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