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100文是你今天交给我买盐的,给——”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之前玉氏给她买盐的钱给送还回去。
玉氏坐在床上,吃惊的看着儿女带回来的一堆东西,已经楞了好久,见他们姐弟俩进门,她唰地抬头,就看见面前女儿那红通通的小手在她的床上放下100文钱;这两个孩子,让她的心慌慌啊外面,还有十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鸡在弱弱的叫唤。
“卖了那个什么木耳,得了多少钱?你们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呢?我们家,是可以乱花钱的嘛,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啊?这米你看看、白花花的,这面也是看着好的买的吧,这么多买回来该多少钱啊?这一看就不便宜的棉花你一次买那么多做什么?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你才多大就会乱花钱了?以后怎么得了?这个家里,你爹不在还有你娘我,你做什么事不能回家来跟我商量下?你以为你就能当这个家了?你个败家子——你看看,你看看,还有这些……你看看……”
玉氏竭嘶底里的一连串低声怒吼数落,让清莲刚刚在小叔面前找到的信心一下子降低到了零点;如最寒冷的冬日中当头一瓢凉水浇在头顶,凉透了身冷透了心。
清越着急地去扯玉氏的胳膊,示意她最好看看他姐的脸,已经黑沉得……风雨欲来!
“做什么?你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那是什么表情?小小年纪就不听说,长大了还了得?你别以为你翅膀硬了长大了,你……”玉氏扬手,一个巴掌呼过去!被自家长女那眼神那脸色给气的。
清莲退后的身形恰如其分的没有躲过这个预料中的灾难;踉跄的身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缓缓抬眸,她那小脸蛋上渐渐的浮现出了清晰的四个指印;而那双从来都是微微笑着的眼,此时却是清冷无波让人无端地感到冷意围着身体不停的旋转。
她,清莲,没有被任何人扇巴掌的爱好,这份屈辱她会一生难忘!哪怕是这身子的亲娘,让她烦,很烦很烦!
清早的对话历历在目,这才过去多久?此时也不过是半下午;形势斗转!
“娘,你干什么呀?姐买的这些东西,全是给我们买的,给这个家里置办的,她又没有给她自己买一文钱的东西,你怎么能打她?你为什么要打她啊……”清越的情绪被玉氏这一巴掌给打出来了,哭喊着朝着娘大声地责问,是他第一个上前扶住清莲,而随后,屋外一个个手里拿着冷包子啃的青梅清华都傻了眼。
“呜哇……”清灵本来在棉花包裹里滚来滚去玩的,被吓了一跳,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玉氏连忙附身将幺女抱在怀里,拍着哄着。
清莲缓缓侧眸看向身边的清越,一个男孩子的眼泪该是有多金贵,他却是为了受委屈的姐姐而流。
清莲冷冷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隐晦的温柔,缓缓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以作安抚:“清越,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语调悠悠,像是飘在人的耳畔!
“今天的黑木耳卖了多少钱你都记得吧?”
清越的回答是带着哭腔的:“嗯,我记得!”
“今天我跟酒楼老板谈的条件也记得吧?”
“都记得……”
“我昨晚说的,要让你去学堂念书的事儿还记得吗?”她的神情,很凝重!
“记得姐姐的话,学识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而你,作为顾家长子,你的命运,维系着父母双亲弟弟妹妹们的一生荣耀,你知道吗?”
“我知道……,姐,你跟我说的,我都知道!”清越的抽泣声还在继续,心里却有些无端的慌乱感,不停的不停的,让他难受。
“知道就好,这是今天卖木耳的钱,你全数交了,这十两银子你收好,是你开春后上学堂的束脩和买一些简单笔墨纸砚的;日后,去镇上酒楼卖木耳的事情千万要记得;契约在你那里要收好。”手腕一翻,一个钱袋子出现,顺手放到清越的手里。
她的语调轻缓,却又让人不容置疑;一句句嘱咐,一声声叮咛;让一旁气愤到极点又被长子的责问给渐渐灭了些火气下来的玉氏心惊胆战,费劲的张了张嘴,却又无言。
“我去还借了奶奶的盐。”她轻轻地转身,摸摸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的青梅和清华的脑袋才转身。其实是她想静一静,免得忍不住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做人要将信誉,跟王老板订的是三个月的契约,不能一走了之,否则,她现在就会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你做什么?是去跟你爷爷告状吗?我是你娘,打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玉氏突然醒悟过来,急急的吼着。老爷子疼他这长孙女是总所周知的事情,她这一去,脸上的巴掌印若是被老爷子看见问起来,肯定会气着,说不定还会让老太太来训斥她这个儿媳妇一顿。
“……”清莲无语,想了想,明白了玉氏的顾虑,她也不是真的十二岁小姑娘,真要去爷爷面前哭诉什么的这种情况,对她本尊来说,已经是生疏了无数年了:“清越去还奶奶的盐,我去洗猪大肠。”
“你……你?”那冷漠的表情,那淡然的眉眼,明明是自己生出来的小人儿,却不知何时倔强到了如此的地步,她这是给她这个做娘的脸色看?
玉氏还想责问,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