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微芜想着,太太死了,夫人的位子总应该留给她了。这当家主母位子,本该就是她的。
她自幼在宁家长大,伴在姑母的身边,从小就知道她是要嫁给表哥的。
表哥长的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更是家里的顶梁柱。
而她,虽然是个孤女,但也总归是将军之后,忠烈血脉。教养更是从小不曾断过。
她十二岁与表哥定了婚约,十五岁刚刚及笄便成了表哥的新娘。
表哥待她极好,他们相敬如宾,在他们成亲一年后,她有了身孕。
更加幸运的是,她才怀孕四个月,她年轻有为的丈夫就成了本朝新一任的探花郎。
她开心,她喜悦,她兴奋,她乐的忘乎所以,但也很快就戛然而止。
皇上赐了婚,赐的是钰玫郡主,皇上的姑姑,她怎么都比不上的人。
她想不明白,皇室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冷血无情吗?她明明才是和表哥在一起的,还有了孩子,凭什么要将属于她的丈夫让给旁人?
甚至,她连个平妻都不是,就是一个妾!像奴才一样的妾!
她恨钰玫郡主,恨皇室,可是她不恨自己的丈夫,丈夫是无辜的。他也只是才刚刚中了进士罢了,连官职都没有任免,他又能改变什么?
她向姑母哭诉,她希望姑母可以给想办法改变。
其实她也明白,圣旨都下了,谁又能改变什么呢?总不过是寻求最后的安慰罢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夫人根本帮不了她,反而罚了自己的儿子。
老太太已经好多年没罚过老爷了,那是为了老爷的威严。
可是偏偏这次,老太太罚了老爷,还这样重,整整罚跪了一个晚上!老太太难道不明白不怪老爷,而是怪那个硬要破坏人家家庭的钰玫郡主吗?
她不懂,但她知道,婚期定下来了,在年末,因为郡主想等她在外出征的兄长回来。
可是既然定下来了,她只能离开属于她的院子,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
老爷说搬到这里是为了她好,怕她惹郡主不高兴,所以她只能走。
最后,她在刺骨的寒风中,在恼人的冬月里,生下了一个女儿。
在月子里敬了妾室茶,跪在冰天里半日,她认为钰玫郡主是故意的,选这么个日子大婚。
三年了,她吃了钰玫郡主无数的亏,而现在一切终于过去了。
宁家的一切终归还是她的,她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孩儿,又偷偷看了看微微凸起的肚子。
生了个女儿又如何?
自己没了,就留一个孤女在这深不见底的宅院中还能活到几时?
就算是能活下来又凭什么和她争?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钰玫郡主才死了一个月,她就看见了那个艳阳高照的女子,高华念。
那个女子她并不陌生,兵部侍郎家的掌上明珠,她是那么像一抹朝阳,闪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她已经是个18岁的老姑娘了,却还是没有嫁人,为的就是宁长楠。
她父亲虽然与荣昌亲王一样为武将,但是却观念不同,一向对荣昌亲王不满。
父辈的战火蔓延在了女儿的身上,高华念向来对钰玫郡主不满,而在钰玫郡主嫁给宁长楠后更是没有消停过。
她针对的也向来不止钰玫郡主还有她自己。
高华念与钰玫郡主喜欢宁长楠的时间一致,都是因为科考游街认识的,只不过高华念没有钰玫郡主那样大胆,直接去找皇上赐婚。
高华念斗不过钰玫郡主,就经常在暗地里拿自己这个曾经妻子撒气。
只不过,因为荣昌亲王的原因,高华念轻易不会来宁府,难不成?
想到这里,她不禁脸上变得煞白,恨不得自己看错了,可是客厅那个笑盈盈的身影却是那样真实。
一旁的宁长楠看见安姨娘微微皱了皱眉头,而身侧的苍耳也很快把安姨娘请上了客厅。
“姨娘,老爷请你进去。”
安姨娘望了望坐在主座上的老太太,从老太太的眼中,她看到了怜悯。
“安姨娘,好久不见,长的这样好看,可惜了,今后还只是一个姨娘。”
高华念高傲的仰着头,上挑的眼睛里满是不屑目光,眼神却不断的打量。
安姨娘感觉自己全身似乎被剥光了一般,却又不敢动弹。
高华念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安姨娘的肚子上,瞪大了双眼却又快速眯起。
高夫人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道
“宁老夫人,大户人家里万万没想有妾在主人家先怀孕的道理吧?
“这若是个丫头便罢了,若要是个男孩,以后这家里岂不是乱了套了?”
安姨娘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对恶毒母女。
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这个时候孩子已经成型,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且不说这是继室入门,便是当初钰玫郡主嫁进来时,也没有逼她堕胎!
在高华念这里,她完全可以相信,这不是堕胎,而是要她的命!
安姨娘无助的看着老夫人,那是她的亲姑母,如今只有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