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畸变？”
“秦总，你莫不成是在开玩笑？”
老张有些难以置信地勾扯着嘴角。
他颤抖的手抬起。
指着秦锋：
“难道连秦总你……你都……”
忽然。
老张话语一滞。
他目光凝视向自己的手。
就见这只手……此刻枯槁不堪，皮肤溃烂，褶皱丛生，偏偏指甲厚实、尖锐、而又发黑，仿佛怪物的爪子。
指甲内部，沾满了染血的黑灰色头发，烂泥般的血肉。
以及……黏腻的脑浆！
蹬蹬蹬！
看到这脑浆。
老张猛地后退。
瞳孔收缩。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脑袋。
然而。
却并没有摸到硬实的脑壳，只摸到一层粘稠绵软的物质，那赫然是，他裸露在外的大脑！
这颗大脑已然被抓得千疮百孔，糜烂到不可名状，但偏偏如活物般不停蠕动扭曲着，从里面生长出一条又一条恍若铁线虫般的猩红触须。
触须密密麻麻，不断延伸。
如美杜莎头顶的无数长蛇般垂拂而下，附着于身前。
老张低着头。
看着这些于眼前密集蠕动的触须。
他微微张开的嘴。
难以置信地颤抖、哆嗦：
“原来……
“原来畸变成怪物的……”
“果然是我……”
“但……”
“为什么？”
“我明明精神状况良好，我明明还有闺女，我明明还要看着我的闺女考上上城的大学院，去成为一名光荣的上城人！”
“为什么？！”
老张的低喃之声，越发响亮。
说到最后，竟化作一声咆哮，掀荡起一层实质化的猩红色能量，往周遭扩散！
轰隆一声！
地面竟震裂开！
狂风四涌而起！
“我勒个去！”
“老张这是彻底疯了！”
“疯了啊！”
解剖车间里的工人们一个个被老张突然的畸变状况吓得够呛。
他们本还探头探脑地往前看。
随着声浪伴着狂风扩散，为首几人顿时被掀飞。
当即一个个又都缩了回去。
污染病的各种畸变症状千奇百怪。
但畸变成怪物模样的……除了在那些被上城权威专家定义为“特效”、“ai合成”的网络惊悚小视频中。
现实里。
他们可还是第一次见到的！
不禁是又好奇，又害怕，又担忧，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张为什么会突然畸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大清早的时候我看他还一副正常人模样……”
“其实啊，我早就觉得老张不正常了，他怕不是得了那诡病‘呓语症’，他闺女不就是因为这个而去世的么……”
“对的，听说诡病会畸变成怪物，我听人讲，老张女儿去世那晚，变成了不得了的诡异模样，肚子里还钻出了怪物……”
“唉，好好的闺女，就这样死了，老张也精神失常，一直幻想着闺女还活着……”
工友们议论纷纷。
声音虽小。
但此刻的老张。
听力感官等不知为何竟极为敏锐，耳朵一动，倏然拉长，将这些声音一丝不落地听入了耳中。
当听到他闺女的事情时。
老张的呼吸急促起来。
面容扭曲起来。
本就苍老、满是褶皱的脸孔上，勾勒出一条又一条扭曲凌乱的阴影线条，最终……汇成了一个似癫、似哭、似笑的诡异表情：
“我闺女死了？”
“我闺女死了？！”
“不可能！”
“我明明给她买了那么多正版药！我明明全都给她吃了！她的诡病……应该马上就要治愈了才对！”
他仿佛在渴求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猛然抬头。
用希冀的目光看着秦锋。
道：
“秦总，你评评理，他们是不是都在胡说？”
“那些奖金，我一分都没给我自己花，我全都用来买药了！”
“全都是正版药！”
“这么多的正版药吃进肚，我闺女……完全可以被治愈的，是吧？”
看着老张希冀的目光，秦锋一时间无言，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
心中轻轻叹息。
他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