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赵老大嘴巴里一吐出来,赵老二和赵老三兄弟俩脸色就是一沉。
但赵家父子似乎没看出两人不高兴一样,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女娃身上不干净,你们把她们带到咱们祖坟来这不是坏了我们赵家的风水吗?爹,你可得管一管了,咱们家气运要是坏了,往后大宝当不上大官儿了可怎么办?”
赵老大越说越来劲,赵大宝也被气运一说吓得不轻,忙撺掇道:“爷爷快把那两个赔钱货赶出去!要是坏了我的运道,我肯定饶不了她们!”
赵老栓唉了一声就要动手,眼里全无对两个孙女儿的关怀。
赵老二简直被气笑了,不等亲爹把手伸过来,就直接扯起赵老大的衣领,将人丢进了祖坟旁的水沟里,让他洗一洗那张臭嘴。
这个时节那河沟里只剩一点儿残水,虽然没结冰却也冻人得很。赵老大一头栽进去,身上的棉衣吸饱了冷水贴在他身上,直把他冻了个哆嗦。
河沟里的淤泥更是糊了他一脸,把他臭的连连呕吐。
赵老栓这下子根本顾不上几个孙女儿了,嘴里不断叫着“哎呀”,忙领着赵大宝去河沟里把大儿子捞起来。
一开始赵大宝还愿意搭把手,但一闻到那股恶臭,他立刻皱起鼻子退开几步,嫌弃地不肯去扶亲爹了。
只可怜赵老栓老大一把年纪,为了把大儿子捞出来险些连腰都累折了。
等赵老大艰难从河沟里挣扎出来,还想跟两个弟弟闹呢,一抬头却见他们早烧完纸、磕完头走了。
坟前只剩一香烛幽幽地飘着青烟,那两家人影早跑远了。
赵老大又气又冷又恶心,嘴里那股淤泥的恶臭怎么都消散不去。
他当即发了脾气,也不管老爹和儿子,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往家里跑,生怕自己大过年的得了病不好治。
剩下赵老栓留在坟地,和赵大宝一起给先人祭祀。但赵大宝根本懒得动,赵老栓叫他跪下,他还振振有词道:“我可是未来的大官,太爷爷他们当过大官吗,万一我一磕头他们就被我的文气冲撞了怎么办?”
赵老栓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据说官老爷都是文曲星下凡,他们家大宝未来能当状元的,那肯定是文曲星里的文曲星,能当神仙的人物!
他们赵家祖辈也都是地里种田的,还没出过比大宝更有出息的人呢。
这么想着赵老栓再没强求,只是自己在亲爹坟前多磕了几个响头,祈求他们保佑自己的大孙子未来当大官,中状元!
早早离开了坟地的赵老二等人丝毫不知道老爷子到底在求些什么,直到也不在意。
祭拜过先人后两家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回家准备过年去了。
小幼娘刚一回家就闻到了卤肉的咸香和排骨的清香,她狠狠抽动了一下秀气的小鼻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扑进了娘亲怀里:
“娘亲,我可不可以让孙秀才叔叔来我们家过年?”
江秋娘轻轻挑眉:“怎么忽然想起邀请孙秀才了?”
“他教我和哥哥读书,孙秀才是好人。过年要一起过才热闹,孙秀才叔叔只有一个人,好孤单哦。”
她回想起前两天孙秀才叔叔的哥哥曾经来村子里找过他,但孙秀才叔叔似乎不喜欢那个哥哥。
“一个人过年好可怜的,我们不要让孙秀才叔叔可怜好不好?”小幼娘奶呼呼的声音继续响起。
听着女儿的撒娇,江秋娘自然抵挡不住,很快就松口让他们去请人了。
反正自家今年准备的饭菜很多,再加一个人反倒更热闹呢。
得到了娘亲的许可,小幼娘立刻笑了起来,她拉着大哥哥的手就往孙家院子跑。
好不容易等到姐姐回来的小白还没来得及跟小幼娘撒娇,就见对方飞快跑远,气得它嗷嗷叫了几声并狠狠跳脚以示愤怒。
最后被五娘干脆利落一巴掌按在头顶,压下了它准备追着小幼娘而去的动作。
孙家院子外,一辆马车安安静静停在大门前,拉车的马匹不耐烦地踢踏了两下步子,时不时摆动尾巴。
车夫安抚地拍了拍枣红马的脖子,耳朵却悄悄伸向了院子里,试图把里面的谈话声听得更清楚些。
院子里面,裴周派来的管家好声好气劝说孙秀才跟他一起回县衙过年去,但孙秀才却跟没看见他这个人一眼,眼皮都没抬一下。
老管家苦着脸祈求道:“公子还是随老奴回去吧,这村子里就您一人住着,如此清冷怎么好过年呢?县衙早就为您备好了屋子,只等您回去老爷、老太太和夫人都盼着和您一起过节呢。”
孙秀才神色平静地翻开一页书,淡然道:“你自己回去吧,我在赵家村待着就很好。”
“这里既没人伺候又没佳肴果腹,连您住的地方都这么简陋,哪里适合您这样身份的人久居呢?”老管家是认识孙秀才的,说一句从小看着他长大也不为过。
可听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