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宁大惊,这冷宫虽然少有太监,但是一个太妃青天白日的这样实在是不妥,也顾不得别的,连忙也爬上桌子用胳膊箍着柳氏将她带了下来,时竹和时叶在下面护着,好歹两个人都没有摔着。
褚宁把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冷宫本就缺衣少食,柳氏又疯癫,更是无人看顾,身上不常洗澡,夏季天热,一股汗味就直冲众人的鼻子,时竹和时叶都有些嫌弃,但是褚宁仿佛一点都没闻到,仍是面色不改,把人抱在怀里。
“时竹,你去找倚月烧点水过来吧,待会儿给太妃洗个澡。”见柳氏终于安静一些了,褚宁开口吩咐道。
不想她刚一分神,柳氏就捞起身边的凳子,砸向了褚宁。
褚宁余光看到了柳氏的举动,但是她没有躲,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你怎么敢如此无礼!”一向好脾气的时叶怒声喝道,抢下了柳氏手里的凳子,就要效仿她刚刚的举动给柳氏也来一下。
褚宁赶紧伸手拦了一下,牵动了刚刚被打中的胳膊,疼得她嘶了一声:“时叶!你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娘娘,你这么护着她是做什么?让我看看你的胳膊,是不是都肿了?”时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告诉褚宁这里是个疯妃了,拦住不让她来了最好。
“时叶,没有人会愿意疯癫至此,她在冷宫数十年,尝尽人间冷暖,受奸人肆意凌辱,以往我未曾知晓此事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我来了,且亲眼所见,便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如果连你我也欺辱她,那我们和那些奸人又有什么区别?”
褚宁急言令色,一番话说的时叶也赶忙低头认错。她不是什么圣母,这段是说给萧弘正听的,萧弘正既然晚上能冒险翻越宫墙来见生母一面,那必然是感念母子之情,见柳氏在冷宫受如此虐待,他回到永安都城之后,明面上不能管,暗地里必然是派了人在这盯着。
刚刚如果时叶那一板凳下去,恐怕她们两个人今天都要葬身于此,以萧弘正杀伐果决的性子,一个冷宫的皇后,他怕是不放在眼里。
见柳氏不再乱动,褚宁脱下自己的外袍,给柳氏披在了身上。
时叶将两人扶起,褚宁扶着自己的胳膊,表情痛苦,其实疼痛在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但是她是表现给监视的人看的,自然要做出痛苦的表情来。
“娘娘,我去给你拿些药膏吧,你胳膊上的伤,总要处理一下才好。”
“这深宫冷院的,哪里去给你拿药膏,没事,又没伤到骨头,左右过几天就痊愈了。”
褚宁碰了一下胳膊,又嘶了一声,是真的疼啊,苦肉计的代价真是大,再看看旁边的柳氏,还在盯着空气傻笑。
时竹动作快,很快就烧好了热水,又兑了些凉的,褚宁亲自试过温度,才让两个人退下在门外守着。
褚宁猜测柳氏这疯病估计也是时好时坏,现下柳氏见她并没有恶意,就由着她给自己更衣。
褚宁刚一脱下柳氏的衣服,就被惊了一下,她知道这冷宫里的弃妃无人在意,却不知道还要受这样的皮肉之苦,柳氏的身上,从上到下,也就脸上是好的,身上都是新伤旧伤叠加,褚宁不敢再看,扶着柳氏坐在温水里。
不知道萧弘正是否知道自己的生母身上是这样的,如果知道,恐怕掀了这皇宫的心都有了。
褚宁一边给她擦洗,一边自顾自的给她讲着自己儿时的趣事,从少时到入宫再到如今:“柳太妃,如今你我也算同是天下沦落人,你为先皇留下子嗣尚且如此,我无儿无女,恐怕日后……”
剩下的话褚宁没有再说,太妃如果现在是清醒的,那她就自该懂,如果是糊涂的,那她说明了也没用。
“时叶,你去我的房间,把我的被褥拿两套过来,时竹,你再去拎一桶热水过来。”
“是,娘娘。”两个人听命而去。
褚宁给柳氏穿好衣服,又将她散乱的发髻拆下,仔细清洗干净又梳了简单的发式。
衣服遮去了身上的伤痕,梳洗好之后,褚宁看着眼前清丽的美人,几乎不敢相信和之前的是同一个人,除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过分消瘦,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怪不得如此得先帝宠爱。
时叶看着眼前人的变化,也是吃惊不已:“这冷宫,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可不是吗,无权无势,在这里就只有被欺负的份,还好我们娘娘是当今丞相之女,背后还有娘家可靠,也不知道如今……如今老爷怎么样了。”时竹说着说着又抹起眼泪,仿佛从柳氏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好了别哭了,娘娘都没哭,你哭什么!”时叶拿手肘撞了一下她,褚宁在,她们的主心骨就在。
褚宁让她们两个给柳氏换上新的被褥,等柳氏睡下了,看看天色,才说:“今天咱们都还没吃饭呢,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饿肚子的问题解决了吧。”
一听吃饭,两个人眼睛都亮了,时竹说:“娘娘,如今御膳房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