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老小,人越老心越像个孩子。
恰好元昱也幼稚得像个小孩。
也许是这个原因,虽然外公没有认出元昱是自己的徒弟,但两人却出奇地合的来。
一老一少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一下去踹屋顶上的落雪,一下去拽养在棚子里的母鸡,为非作歹,鸡飞狗跳,最后直到被释轻师傅发现两个顽童浪费食物,把留着过年的玉米掰下来当玻璃弹子打,才“从天而降”制止了他们。
外公玩得开心,被释轻师傅收碗的时候看上去快哭了,释轻师傅只好把碗又还了回去:“玩就玩,但怎么也不许掰新的了!已经掰下来这些,待会儿用完给我送回来,晚上煮了吃。”
元昱乖巧地点点头,见外公没有动作,用玉米弹了他一下。
外公才终于跟着点了点头。
叶昔擦了把汗,看了一老一少两个顽童,又抬眼看向窗外的天色。
不早了。
天黑了不好下山,元昱最好早点离开。
可看外公那副开心的样子,她又有点舍不得。
释轻师傅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阿昱,今晚你们俩留下来吃饭吗?“”
元昱头一扭,看向窗边的叶昔。
两人默契地微一点头。
“留。”“不留。”
元昱一挑眉,是嘲讽。
释轻师傅也挺奇怪:“茜茜你和阿昱晚上还有事?”
“没有。”“有。”
这下连外公也看过来了。
哎,真是有点默契但不多。
眼见元昱又要说,叶昔抢在前面:“我
公司还有事,今晚就飞回去。”
“今天机场所在的城市暴雪,航班都取消了。”元昱拆台。
“这里没网,我想去旅馆办公。”
“我的手机可以上网。”
“我还是”
“今天外公过生日,我想留下来吃饭。”元昱直接表态。
叶昔只好闭上了嘴。
“是呵!”释轻师傅一拍大腿,“阿昱不说我都忘了,老头今天过生日呢!人年纪大了,生日过得太多,反而想不起来了行!今天看我的手艺!”
说完,乐颠颠地准备晚饭去了。
释轻师傅一走,外公便将桌上的玉米粒推在一起,认真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创作。
元昱瞧着他“画”了一会儿,忽然从桌边转过身,讥笑道:“这么不想看到我?”
叶昔背对着他,正在整理杂物,听他开口,停了下来,想转身又觉得没有转身的必要,干脆埋头继续干活。
“看样子是真不想看到我,”元昱微哑的声音冷冰冰的,“怎么,摊牌以后,都不掩饰了?”
叶昔更卖力地擦书架,把力气使在干活儿上。
“我提醒你一句,情谊不在,买卖还在呢,不要以为你和那个男人可以”
“别说了。”叶昔快速转过身,眼神犀利地盯着他,“外公还在画画儿呢。”
想了想,又欲盖弥彰地加了句:“你别打扰他。”
外公还在这里,他却这样口无遮拦,即便外公听不懂听他们俩的对话,她也不想在外公
面前提起任何关于协议结婚的事情。
元昱回头看了眼王问樵,讪讪地收住了,也有些后悔。
“我们接着玩!”他故作镇定,再一次投身到王问樵的世界里去。
很快,晚饭来了。
山里过年,备菜的量是充足的,但花样肯定不充足。
释轻师傅大展身手,煮了一盆长寿面,清汤配挂面,几根葱花,特地打了五个鸡蛋,其中两个归外公。
在释轻师傅忙着给外公夹面倒汤的时候,叶昔偷偷看了眼元昱。
简单到几乎寡淡的餐食,也不知道他吃不吃。
毕竟这个人连住院的时候都是自带大厨,吃个包子都是大厨特地调的馅儿。
“怎么?你想先吃?”元昱发觉了她的目光,将碗推了过来,“给你。”
释轻师傅闻声看过来,眼神在他们俩之间飘来飘去,笑眯眯的。
叶昔骑虎难下,只好伸手去接碗。
还没碰到,就被元昱拿回去了。
在释轻师傅和她的注视下,元昱动动手指,把碗里的葱花挑出来,才把碗放到她面前:“吃吧。”
叶昔看着面条,有点不敢看他。
餐食就位,释轻师傅端起一杯可乐,举得高高地:“那么,就让我们祝福,亲爱的隔壁老王,寿比南山,越活越年轻!”
“越活越年轻!”“寿比南山!”
元昱和叶昔随之举杯,外公左看看右看看,虽然慢了半拍,也主动学着元昱举了举筷子,这么高的参与度得到了大家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