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突然出现在林大娘眼前,她被吓了一跳。
拍了拍胸脯,她道,“少爷,求亲是大事,里里外外都要体面了才好,这簪子到底粗糙些。”
她指着桌面一只白玉簪,“不如用这个吧。”
容毓摇头,“这是福宁亲手做的。”
林大娘一滞,缓缓接过来,摩挲了半晌,给他戴在头上。
木色几乎和容毓的发色完全一致,隔远了几乎瞧不见。
“原来苑姑娘会做簪子了。”
容毓正往外走,听见她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什么意思?”
林大娘紧跟着,“只是想起从前,我们家少爷跟苑姑娘打过一个赌,谁迎了就给做个簪子,后来我们少爷赢了,但苑姑娘那会儿还还不会刻簪子呢。”
容毓摸上发里的簪子。
怪不得,他向苑福宁讨要的时候,她那样犹豫,那样不舍。
那给了他是为什么,不想再往回看了?
他一用力,簪子自发间脱落,长发一泻千里,他发质软,阳光下看着像缎子似的。
林大娘和身后的林春都一愣。
林春:“爷?”
反悔了不成?
容毓攥着簪子,小物件儿不大,但在手里硌得慌。
他转头递给木冬,“放回盒子里。”
他理了理情绪,笑出来看着林大娘,“你方才的一句话点醒我了。”
“苑姑娘将它赠于我就是想与过去一刀两断,断然没有把人再推回去的道理,这东西好好存着,从此不必拿出来了。”
没了簪子,他又不能披头撒
发的去,索性寻了个一截红丝带来,将头发高高竖起。
苑福宁一大早起来就在书房里忙碌。
苑敏学难得放一天假,居然乖乖的待在她身边,捧着一本兵法看着。
梅玥在门外瞧着,怎么看都像不对劲儿。
她抓住了要出门的陈真,“福宁昨夜说,容四爷要上门提亲,是真是假?”
她看向陈真,微微震惊,“怎么眼睛这么肿?”
陈真打了个大大的哈气。
苑家最近新开了两家铺面。
再加上苑福宁在容家的分红份例已经生效,陈真要逐一帮她打理,已经连熬了好几夜了。
她拍了拍梅玥的手,“大奶奶,你放心吧,姑娘说的话就是板上的钉,等着容四来就是。”
梅玥:“那她还不梳洗打扮?”
陈真往里看了一眼,苑福宁哪是在乱翻,分明是在理苑老爷的物件儿呢。
她带着梅玥往外走了几步,确定声音不会传到屋里,才压低声音开口。
“奶奶,姑娘去广宁府是要找真相的,老爷的事情一直压着她,这下子可算是能纾解了。”
“容四爷很重要,但远远不及老爷死亡的真相要紧,如今出发在即,她当然要为广宁府一行做准备。”
“至于提亲一事就请奶奶多操心了。”
梅玥秀气的眉毛微微拧着,担忧的看向屋里,书房门大敞,苑敏学坐在门口,时不时跟苑福宁说了什么。
她问陈真,“广宁府可有人跟着?”
陈真:“容四爷跟着,欧阳也跟着
,不会出什么事的。”
梅玥眉眼间的乌云并没有松懈。
她是最怕家人出事的。
公爹死在广宁府,福宁还要去广宁府,这不是送死吗?
陈真似乎看出来了,“奶奶,姑娘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得,她如今是朝廷的官员,正经的七品经承,没人敢动。”
“放心吧。”
她又拍了拍梅玥的手,然后握住她的虎口轻轻一推,弯下腰,“铺子那边还有些事情,我先去了。”
陈真也想跟苑福宁一起走。
但家里铺面走不开人,梅玥需要帮衬,她也是没法子。
容毓来的时候,苑福宁还在书房里翻箱倒柜。
十年前,爹去京城,刚走到广宁府时给他们寄了一封信,现在却不知所踪了。
容毓:“可要我帮你?”
他的声音轻轻的,泛着向上的尾音。
苑敏学一声欢呼朝他扑去。
福宁转头,他站在门口,和煦的阳光将他的身形一一勾勒出来,宽厚的肩膀和精细的小腰。
苑敏学在他怀里像个活鱼似的扑腾,他却稳如泰山。
她猛然想起定亲那档子事。
脸颊一热,别过头去。
“来得这么早,人选好了?”
容毓歪歪的靠在门框上,一手抱着苑敏学,一手护着他的后背,视线却离不开苑福宁。
“被迫选了两个。”
“一个是梁道润的贴身护卫,一个是在都指挥使司受尽欺负的无名小卒。”
苑福宁理书的手一顿,“想借力打力?”
容毓眉微微挑起,望向她,“福宁真厉
害。”
尽是柔情。
苑福宁本就绯红的脸颊,这下烧到耳朵了。
梅玥咳嗽了两声。
容毓连忙转过身,心里一乱,两只腿拌在一起,手里抱着敏学又不敢松,差点给梅玥跪下。
苑福宁冲出来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