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从不告诉我?”
檀雅从迷迷糊糊中醒来,便听见玉无邪的声音。
她密如蝶翼的睫毛轻颤,声音烟烟袅袅,“最开始是不能,后来却是不想。”
他端端正正站在床前,透过窗棂的阳光轻盈的如一层淡黄的薄纱,将他紧紧束缚,透骨沁凉。
“阿离,你还能原谅我吗?”他想,他会救她,他不会让她死去,只要她原谅他,他们又可以回到从前。
她看向他,莞尔一笑,嘴角宛如梨花盛开,“阿离,你这是唤誰呢?”
他脸色霎然失了血色。
檀雅继续,“ 若皇上心慈,希望赐垂箩一副棺木,入土为安,她跟了个没有用的主子,也只能为她做那么多了。”
愧疚如一张蛛网将他裹缠,沉溺于酸涉的池水中,直至窒息。
“朕,没有……”
她似是没有听到,“劳烦皇上派人把我送回朝华殿,继续待在这里,若我再对栗妃不利,世上便再也没有一个垂箩了,皇上只得杀了我让栗妃消怒了。”她的颊上的梨涡浅浅。
玉无邪想要抱她,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他呆怔半响,自嘲笑起,眼中漾开的笑意掩去最深的忧伤,“那样也好,你恨我也好。”他还是将她揽入怀中,死死扣在胸前,耳边温存缱绻,“可我再也不会放开你,阿离,你只能属于我。”
他听见她低低轻笑,热气喷上的他耳垂,“是吗?”
……
玉无邪最终没有把她送入朝华殿,而是把她带到了他的寝宫,他的这一举动,在后宫掀起轩然大波,后宫各位美人都不是吃素的,不到半天,文武百官都知道了,他们大大小小上折非要逼玉无邪现身不可。
玉无邪急急走了,而檀雅也获得一时清闲。
“宿主,你这招真是太管用了,那皇帝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
檀雅眉眼绽开一个笑容,轻轻道,“他的执念本来在于季离对他的背叛,他有多恨她,就有多爱她。季离本来是有机会重来的,只是两个人都太过骄傲,玉无邪又伤她至深,所以才到了如斯地步。”
在中,玉无邪的母亲原本是宫中的一个舞姬,因为容貌绝色,被当时的皇上看中,一夜春宵,高高在上的皇帝自然不会让一个低下的舞姬怀孕,于是赐了药,可偏偏是天意,喝了药的舞姬还是生下了玉无邪。帝王大怒,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对舞姬与玉无邪尤为厌恶,更视玉无邪为最大的污点。他们在宫中,是皇妃皇子,却比不过区区下人。
玉无邪越长越大,长相胜似母亲,容色妖异。帝王更是不喜,男生女相,乃不祥之兆。
……
六岁的季离作为左相嫡女进宫,救下为逝去的母亲祭奠却惨遭欺辱的玉无邪,从此,便开始了这一段孽缘。
天边绯色,水榭荷香。
他不顾朝臣反对将她安置在他的寝宫,召来皇宫所有太医左右不离为她诊治,发布圣旨遍寻天下名医;一下朝便奔入寝宫,不再召其他嫔妃侍寝;亲自为她熬药,带着小心喂给她……他所有的目光都是围着她。
她乖乖待在寝宫,乖乖受诊,乖乖吃药,一如从前的温顺乖巧,只是不再对他笑,不再对他哭,不再和他说话……她就像一尊精致的冰娃娃。
独独对他,失了所有情绪。
他费尽心思也没有换来她的一个笑容,哪怕一个回复。
这一日,玉无邪不在,檀雅独自坐在软榻上发呆。在外人看来,她两眼空洞,一动不动,宛如枯骨。
垂箩在一旁看的心酸,玉无邪为了讨好檀雅,当然安好无损的将垂箩送回到檀雅身边。
垂箩正欲开口劝她,“娘……”便听见外面传来吵杂声,片刻,侍卫前来禀报,说是栗妃求见,垂箩一听,杏眼怒瞪侍卫,他难道不知道娘娘是多么讨厌栗妃吗?
侍卫一脸为难之色,他当然知道这两位主子的不对盘,可这栗妃,之前宠冠后宫,而如今这位,看来是皇上正宠的人,两边都不能得罪,他一个小小侍卫,着实为难。况且,这季主子虽然风头正盛,但她既是逆臣后人,又身患重病,她死了之后,栗妃重新得势,他可吃不了兜着走。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着实不错不错啊!
檀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她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轻轻道,“让她进来。”
侍卫如释重负,欢喜着行礼后,急急退下讨好栗妃去了。
“娘娘,你为什么要见她,这个坏女人居心不良啊!”
檀雅眼角一挑,看向垂箩,“我当然知道她心怀叵测,所以就要垂箩去请皇上前来了。”
垂箩立刻恍然大悟,欢喜道,“奴婢这就去请皇上,娘娘你要多加小心。”
垂箩出去时与栗妃擦肩而过,栗妃全心的主意都在檀雅身上,自然不会注意一个小丫鬟。
栗妃盯着檀雅,想起几天前皇上将自己的床榻给她……抱着她从自己的寝宫出去,亟不可待的召见所有太医,日日夜夜守着她……自己这个后宫宠妃,俨然成为后宫最大的笑话,想着他们两人夜夜温存缱绻,嫉妒如一只只蚂蚁噬咬她的心。于是她不顾体内系统的劝阻,亲自来看看这个女人?
她垂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