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灯的制作人大云经寺的澄观大师也是亲自到场主持。
“这最后的一道灯谜是辨音猜物,入选者需要听琴声猜到音律里所指,便是获胜者。”
此话一出,周围驻足的百姓无不惊呼。
古琴一技,内合五行、外合五音,所奏之曲包罗天地万象。
听琴辨物就更是难上加难,不但需要弹琴之人能够表现得出,同时也需要听音之人心领神会。
李跃定了定神,玩艺术鉴赏这可就比光是字面上的游戏来的难得许多。
澄观大师话音刚落,这龙凤灯里便传来一缕细细的琴声。
想不到这花灯里竟然还藏着一个琴妓!
琴声一起,便让人感觉到这撩拨之音,既有奔流之势,又有萦回辽阔之感,于不经意间穿过人们的心房,让人沉迷于此。
琴声刚收,李跃便微微一笑,提笔在纸上写了“江潮”二字。
李跃身边还有一人,长身玉立,目若点漆,看上去也是一个英俊人物。
据说此子在长安里颇有名气,幼年时便才华横溢,本人更是在平康坊的女技师心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唤作卢允乐,字士安。
李跃抬头看时,卢允乐也刚刚收笔,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将答案亮出。
卢允乐写的却是一句:“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
同样猜到了江潮,却答得更雅致些。
身上别着十来个竹牌的人可是不多,尤其是今日抗到最后的就这二人。
澄观大师见二人都答对了:“既然二位都解出了谜底,那我们就再换一首。”
原本喧闹的长安街上,此时变得安安静静,只是这一次,龙凤灯里的音律骤然一变。
奏琴之人指法一转,变得生硬迟缓,仿若是初学之人一样,与前判若两人,此时在场略懂之人皆是眉头紧锁起来。
直到琴声真正响起时,却如春花秋月,繁星漫天,像极少女般洋溢着青春活力。
李跃先是疑惑,又闭目侧头聆听起来后,才缓缓写下二字。
卢允乐则拍了拍手,笑念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再看李跃的笔下写的正是“舞曲”二字。
两人又是答对了。
围观的百姓见两人连续答对两题,皆是叫好起来,看来今年上元节最引人注目的节目,就是此次夺灯魁了。
去年卢允乐便夺得灯魁,在灯会之中有些极高的威望。
如今凭空杀出一匹黑马,一时间也对李跃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卢允乐本是好玩之人,见围观百姓之众,也是一时来了兴趣,开口问道:“看来兄台也是喜好音律之人,还未请教名讳。”
“李跃,字安离。”
“我在长安生活也有十余载,怎么没听说过兄台?”
“在下平日深居简出,是也是近日才回到长安。”
“我说呢,这长安城的青年才俊,我也是认识十之七八,想来怎么会没有江离兄呢,不知兄台家住何处?改日允乐必将登门拜访”
“平康坊,李府。”
卢允乐听他这么说,一时间心思电转道:“想不到李兄不仅赋的一首好词,而且在琴韵的修为上造诣匪浅,今日我们连平两局未分胜负,我看我们不如再加点彩头,如何?”
“允乐兄想添什么彩头?”
卢允乐听他回的爽快,抚掌笑道:“安离兄即有此才华,我可为兄引荐名家大士,若是获得他们的青睐,便可为安离兄日后于文坛之上直登青云作为基石。”
“若是卢兄胜了呢?”李跃问道。
“若是在下侥幸赢了...”卢允乐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
“若是在下侥幸赢了,还请李兄能随我去平康坊为朝阳姑娘赋词一首,如何?”
长安大街上的热闹。
沿街的店号灯火通明,是商户摊贩们在夹缝里挤占着每一分地,吆喝着过往行人的招揽生意。
沁人心脾的米酒香味夹杂着街巷里的靡靡之音,整个长安城里都是一片薰然欲醉的闲适。
此时,朱雀大街上挤满了人。
但无论你从多远的地方看去,依旧可以发现人群的中央处,放置的一只巨型的天灯,那就是长安城今夜最为引人注目的焦点。
就在这时,这天灯里忽然传来一阵琴音。
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虽已是深夜,但这美妙的音符就像夜的精灵一般,独自在这夜色中舞动。
其音委婉连绵,缓缓流淌,却又有磅礴之感。
这是什么?
相思,怀念?
不是,这琴声又藏着海乃百川,有容乃大的气度,难道是边塞孤烟?
旁观之人纷纷担心起来,但见灯前比试二人皆是眉头紧缩,双目微合,显然这次的谜底要比上次难上许多。
一曲毕,卢允乐见李跃还在思索,便率先执笔,直接在龙凤灯上写下,“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围观百姓见他写下这一句,便纷纷小声开始议论起来。
“离骚!”
“他猜的是离骚!”
卢允乐写下这一句,显得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