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火红色的考斯滕由上至下试图覆盖白色的考斯滕。
在旋转中,白色和红色交融,相互抗争。
这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仿佛鲜血逐渐染红了冰面。
冷苒苒旋转不止。
最终火红完完全全覆盖住了洁白。
一朵洁白的冰花,终于开成了冰上绽放的红莲。
在燕氏转中,她的上身、左腿和支撑足头腿成直角。
本来是脸朝着冰面,但她在旋转中,身体逐渐朝上反转,变成仰燕氏转。
变装完成的那一刻,她正好面朝月亮。
她像是在月光中打了一个滚,沐浴在月光下。
仿佛刚才的视觉的冲击、破碎和壮烈都并不存在。
她懒洋洋的,像只晒月光的没骨头的猫。
现场版的一键变装。
摄人心弦,美得太犯规了。
“莫停歇,给我杂念——[1]”
全场到抽一口冷气,和这首歌的高音一齐尖叫。
冷苒苒小勾步跳跃,接换足联合旋转。
今天的月亮格外亮,晃得她头疼欲裂。
仿佛是有什么顶破头骨,呼之欲出,变成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当旋转的晕眩感达到顶峰的时候,她的头疼也达到峰值。
她迷迷糊糊之中觉得似乎有个苍老声音在说——
“不能放下,谈何得道。既然放下,又何必想起。”
但她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年纪轻轻,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质——
“我不愿修无情道,既已得到,如何放下?我要的是得到,就自然会舍弃得道。”
两个声音如同在冰上快速旋转的两种颜色的考斯滕裙摆,在冷苒苒的脑海里交织。
但她心里有另外一道声音,冲破了这两道声音的桎梏。
“莫停歇,给我杂念——[1]”
如同冷苒苒身上炙热奔放的红裙完全覆盖无情无欲的皎白色一般。
在月光下,她的心炙热奔腾如火。
此刻,她突然觉得头不疼了。
一切的纷纷扰扰的疼痛突然短暂地消失。
头颅似乎被撕裂出一条小小的裂缝。
仿佛洪水堤坝上的第一道缝隙,塌方山岭上的第一颗石子。
是砂石洪水排山倒海之间的最后一瞬宁静——
刹那间。
无穷无尽的杂念毫无章法地冲进了她的脑海。
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在她眼前展开。
第一世,他为将军,她为蜀国圣女。
第二世,他为皇子,她为战败国公主。
第三世,他为王,而她为后。
“左手指着月,右手取红线。[1]”
冷苒苒的耳边同时出现了纷纷杂杂的声音。
有的是她的声音。
【将军,孔明灯绑不了,这红线可就浪费了。在我们哪里,红线可是用来绑姻缘的。】
【殿下,黄桷兰你要是不喜欢,能把红线留着吗?】
“赐予你和我如愿的情缘。[1]”
有的又是郁衡的声音。
【我说的是,我喜欢的是你。】
【你可是历过三世情劫?是我。】
【你抛弃了我三次。】
【你啊,没良心。】
冷苒苒睁开眼睛,无措地看着今天的月亮。
她晃了神。
但是音乐没有停,她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停止。
她好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她只能往前滑行,不然就会被满天的回忆所淹没。
“左手化成羽,右手成鳞片。
某世在云上,某世在林间。[1]”
第一世,她为黎明苍生骗他负他。
第二世,她为国破家亡恼他弃他。
“愿随你用一粒微尘的模样,
在所有尘世浮现。[1]”
那一世后,她在忘川的河上,被问及夙愿。
她说,这一世不求留有回忆。
只愿下一世,他若为王,她便为后。
他为木鱼,她愿长作青灯。
不求轰轰烈烈,只要朝朝暮暮芙蓉雨,点点滴滴到天明。
但是她还是太多天真。
命运又太过幽默。
郁衡那一世,是盛世。
几百年难见的盛世。
他是盛世里的王。
他的盛世,也就是她的盛世。
他受万人敬仰,世人朝拜。
而她,在盛世的养分和流言中,很快就成了一朵邻近开败的芙蓉花。
兵临城下三千。
她被人带到一座悬崖峭壁。
没有人想倾国倾城。
却有人偏偏认定她倾国倾城。
为首那人说:“你若是还有廉耻,自当以死谢罪。”
她淡淡看那些一眼,说:“我相信他,他自然有方法来救我。”
为首那人又说:“你看山下是什么?”
山崖下面是堆砌的堤坝和濒临绝低的洪水。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一望无垠的良田和山下的百姓。
这是郁衡来救他的必经之路。
若是他来,就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