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鞋底硌着脸,另半边被死死摁在水泥地面。
头发沾满灰尘污垢,口鼻处源源不断淌出鲜血,脸上青一片紫一片。
单辉却尤嫌不够,重重一脚踹中腹部,痛得管奕深倒抽冷气,整个人虾籽一样蜷缩起来。
刀疤脸还算冷静,出声阻拦:“单哥,先别打了,这东西一路都在他身上,也就是说,邱家人很可能掌握了咱们现在的位置,趁着他们还没追上来,早点转移吧。”
管奕深强忍着愈演愈烈的疼痛,下巴摩挲着粗糙地面,宛若刚浮出水面的溺水者,拼命喘了几口气,咧嘴笑了出来。
“别白费劲了,我可不管你爸和我们邱家当年有什么恩怨,早就和我的人约定好,只要定位异常,立马报警。”
“警方的速度你也知道,估计十分钟以后他们就会到了。”
“邱家派再多打手,那也只是私人纠纷,一旦出动了警车,你们三个,可就是刑事重犯,必须坐牢的!”
此话一出,后面的两人立刻变了脸色。
单辉雷霆大怒,狠狠揪起他的衣领,一下一下发疯似的往水泥砖上磕:“草,你个鳖孙,老子整死你!”
“反正邱翰林的钱也拿不到,我现在就杀了你!拍下视频,照样有五千万!”
“呵……”后脑勺传来钻心痛楚,管奕深努力睁着眼,视网膜都已经浮现血雾,却仍是冷笑,半点不露怯。
“你想杀就杀吧,但我保证,你杀了我,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还会激怒邱家,发动一切势力追杀你,到时候你一个子儿也没有,逃不逃的出去,还另说。”
单辉的表情不可谓不狰狞:“你以为我会信你?”
“不信我,就信那个脸都没露过的雇主?”管奕深语带嘲讽,锥子般的目光直视过去,早没了方才的软弱无知。
“实话告诉你吧,如果我没猜错,买我命的,就是邱家现在的女主人——姚金芝。”
“她为了替两个儿子争权,什么事做不出?但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太太,手底下没任何产业,光付个定金都够呛了,你觉得她能一口气拿出五千万吗?还不是忽悠你。”
“总归我死了也不能复活,到时候就算不给
钱,你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放了人质,马上走人。”
单辉直接甩了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放你回去,我们不就成通缉犯了?你当老子傻?”
管奕深咳出一口血沫,眉梢轻蔑,仿佛在目睹困兽垂死挣扎:“那个装置,不仅能定位,还能实时录音,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传到电脑里,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话音方落,单辉目眦尽裂,掐在脖颈上的手越收越紧,管奕深疼得呼吸困难,肺部几乎要炸开,仍艰难地组织语句。
“如果我死了,你立马成为杀人重犯,但如果我没死,你最多不就是一个绑架未遂?就算被抓到,判个几年也就放出来了。”
力道陡然一松。
“还有后面的两位大哥,你们从头至尾都没暴露个人信息,脱罪的机会比他大多了,既然明确知道这笔生意没钱拿,何必一条黑路走到底?”
闻言,两个大汉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迟疑。
光头折身出门,通过外面的楼梯爬上屋顶,不消几秒,便火烧眉毛地飞奔回来:“不好了,真有警车从村头开进来,哥,这小子说得有道理,我们快走吧!”
刀疤脸一听,瞬间下了决定:“对不起了单哥,交易取消。”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干这事,说完这话,也不管单辉怎么回答,拔腿就跑。
单辉气得发狂,接二连三,一脚重过一脚,往他身上狠命踢去,踹得皮|肉都发出沉闷钝响。
管奕深咬死牙关,硬撑着一句痛都没喊。
瞧着单辉青筋毕露的模样,张嘴,火辣辣的喉管嗬嗬作响,不无讥讽地拔高音调:“还有三分钟警察就冲进来了,再不走,没机会了!”
“挨千刀的畜生!真特么想把你碎尸万段!”单辉眼眶猩红,最后一击用上十成力气。
“咚——”,管奕深听到自己肋骨传来断裂的响动,腥甜涌上喉头,终于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出,溅得满地殷红。
尔后便是“咚咚咚——”跑远的脚步声。
他竭力将自己翻转,仰躺在地,睁着双目朝上看,嘴角牵动,最后,胜利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直笑得伤处疼痛愈甚,泪水从眼角溢出,都不
算完。
于是,方永新一冲进工厂,看见的就是管奕深狼狈倒地,满身血污,仍不忘大笑的场景。
整个人如当头一棒,瞬间空白,唯独双腿仿佛有自主行动力,飞奔至他跟前。
管奕深两只眼都肿得像核桃,鼻子与嘴巴被鲜血糊成一片,俊挺的脸庞上青青紫紫,模样极为凄惨。
视线一聚焦,发现是他,登时扯出更大的弧度,迫不及待地宣布好消息:“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有录音在,以后单辉被缉拿归案,你爸妈的案子绝对能真相大白!邱翰林,他就等着在监狱给自己送终吧!”
话到末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