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羡的身世说来没有多么光彩,他是傅钟林的私生子,在外面长到十岁才被接回傅家,有王琴那样尖酸刻薄的后妈,日子不会太好过。
后来又因为事故断了腿,蜗居在傅家最偏僻的这座小楼里。
小楼不光地理环境差,里面的陈设也没好到哪儿去,和前厅的富丽堂皇一比,简直是陋室中的陋室,可能别人来了这,都不敢相信是在傅家。
整个楼里总共就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一间书房,还有一个杂物间,能住人的地方很有限。
阮凝一直以为傅羡是在书房有一张小床可以睡的,没想到他是谁在沙发上头。
可怜兮兮的。
自己抢了他的床,还不让他进来睡的话,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阮凝从来不欺负人。
所以她在听了傅羡的解释后,非常大方地把床分出了一半来给他,“我们一人一半。”
傅羡半笑着推动轮椅朝阮凝空出来的那边去,欣然接受。
他靠近了,阮凝才发现他的黑发是湿的,软塌塌,顺从地垂在了额头,配上那病态而有些苍白的脸,简直就和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阮凝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起花痴来,她悄咪咪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收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乖乖地躺到了被子里。
她抱着手机,余光实则注意着傅羡的一举一动。
这种时候,阮凝在想:她要不要过去帮忙呢?
普通人做起来再简单不过的事,像上床下床,对于双脚有残疾的傅羡来说,好像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她有这个想法,但是却不知道要怎样施行。
过去二十年……哦,不对二十四年的生活经历当中,她压根就没有和行动不便的人相处过,更别提照顾了。
正当她皱着小脸,犹豫不决时,傅羡已经顺利地从轮椅上挪到了床上。
他的动作非常熟练,像是从来没有要过人的帮忙一样。
没有人照顾,他从来都是依靠自己。
阮凝被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想法虐到了,她的这个名义上的老公真的很可怜。
呜呜呜,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如果换在她身
上,大概早就对人生绝望了。
而她的老公居然性情格外温顺,没有一点儿暴躁易怒,怨天尤人,简直太难得了!
阮凝在心里对傅羡充满了怜爱。
她看着傅羡被睡裤包裹着的双腿,主动地给他盖上被子,“你要什么就告诉我。”
傅羡靠在靠枕上,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因为阮凝失忆,傅羡又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就这么靠在床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阮凝抱着手机,她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对于手机新开发出来的功能还在摸索当中,兴趣很浓,玩着玩着就忘记了时间。
等她暂且有功夫往旁边看去的时候,傅羡的眼睛已是半闭不闭的状态,看样子是困极了。
阮凝的内疚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轻轻朝傅羡蹭了过去,想要把他后背的靠枕抽出来,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靠枕就被捏住了。
傅羡睁开眼,里面全是浓浓的睡意,阮凝不由放轻声音,道:“躺下睡吧。”
“好。”傅羡慢慢松开她的手腕,然后躺下。
阮凝见他睡下,将手边的灯给熄了,睡觉。
如果网上有个帖子这问:和一个不熟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会不会失眠?
阮凝觉得自己有发言权。
她表示——完全不会。
一躺下去,阮凝的眼皮子就像是有千斤重,睁都睁不动。
傅羡身上没有那种久病之人闷出来的奇怪味道,却是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沐浴乳,也不像香水,反正就很好闻。
阮凝闻着闻着就睡着了,睡得贼香。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只有阮凝均匀的呼吸深,傅羡慢慢睁开了双眼,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哪还有半分睡意?
他侧过身子,用指尖轻轻点在阮凝的脸蛋上,过了会儿改戳为摸,沿着她下颚角的轮廓慢慢地抚过,最后落在唇瓣上。
傅羡惊叹于指尖柔软的触感,越摸他的眸子变越深,继而俯身过去。
先是轻轻地吻了一口,接着便越发的用力,就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直到阮凝的双唇红得快要滴血,他才停下有些失控的动作。
傅羡不舍得放开,描摹着她的下唇,好一会儿才离开。
“软软。”他低低叫了一声,知道阮凝
听不见。
床头放置的熏香里面加了一点儿助眠的东西,对傅羡的却没什么作用。
“我竟然觉得你失忆了,是一件好事。”
睡梦中的阮凝像是在呼应他这句话一样,嘤咛了一声。
傅羡笑了,他许久没有如此高兴过,再度覆上她的唇,问了好久方松开。
再不松开,难受的恐怕是自己。
失忆……
软软,你失忆了好啊,我说什么你都会信,也不会躲着我,更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真好。
他将阮凝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