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哪里听过这样的要求,这是儿子坑父母?
陈叔在一旁乐呵,冲顾承安几人解释道:“听他的就是,这小子能做主。”
顾承安自然愿意接受这个价钱,其实这就是现在的市场价,不过出租的一开始喊高些留下讲价空间也合理,万一对方不讲价,更是能多赚些。
只是顾承安原本还以为要磨磨嘴皮子谈价,没成想这人还挺上道。这处废旧厂房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面积大小和保养程度都是吴达打听来的几处废旧厂房里最好的,只要价钱符合心里预期,顾承安不介意快些决定。
不过就怕儿子允诺,以后他父母来闹事,还是得见见他父母再说。
他可不想工厂以后三天两头被人找茬。
贺天骏见这男人挺谨慎的模样,撇了撇嘴:“成啊,到时候听我说就是。你们别谈价钱。”
贺母刚把白菜叶摘好,就听到走廊一阵动静,是好些人的脚步声。
“妈,谈妥了。”贺天骏率先进屋,冲母亲眨眨眼,“这群人难搞得很,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最后三百六一个月成交。”
“三百六?”贺母厚厚的嘴唇一抿,黑黝黝的眼珠子一转悠,“不是跟你说四百嘛。”
“那人又不是傻子,四百谁租啊?咱们这儿地皮荒了多久了,租出去能多个进项,不租呢?什么都没有。三百六差不多了,再说了我都担心他们搞什么厂子过几个月就破产…先租出去赚几个月的钱吧。”
贺母在围裙上擦擦手,这才应下:“成,签合同吧。”
顾承安看到贺母从房里翻出来的地契上果然写的贺天骏的名字,这才放心,毕竟到时候合同是白纸黑字的。
“不过,同志,我有个说法,咱们合同上就写三百四租的,尤其是以后要是碰到我们家老贺,别说漏嘴。那多的二十单独给我。”
众人:“…?”
说着话,贺母还看看儿子,冲他使个眼色:“别跟你爸说!”
“放心,妈,我嘴严得很!”贺天骏冲她点点头。
苏茵在一旁看着,惊讶这真是一对亲母子啊。
贺父从回来听闻真有人愿意把厂子租了,还是三百四一个月的价格,自然欢喜。
双方签完合同盖好章,顾承安让何松平数了一千三百六十块递过去,正好是三个月的房租和押金的金额,贺家一家三口站在对面,何松平琢磨着给谁。
贺母笑呵呵:“让我们家老贺收着吧。”
“是,爸是一家之主,你拿着。”贺天骏附和一声。
贺父喜滋滋接过一沓大团结,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的脸上乐出几条褶子,看着面前的年轻后生道:“那祝你们生意红火啊。”
顾承安谢过,又给贺父和陈叔一人送了一条大前门再给贺母送了一罐麦乳精,拜托他们道:“以后等我们厂开起来,各方面还需要照应照应。”
摸着一条香烟的两人眼里都冒着精光,贺父恨不
得跟人哥俩好起来:“好说!小顾啊,你放心,我也是开过厂当过厂长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给你传授传授经验。”
贺天举在一旁,冷不丁开口:“爸,你要给人传授怎么把好好一个厂开倒闭的经验啊?”
贺父:“…?”
贺母帮着送人出门也笑着接话:“你这孩子,咱们厂子倒闭也不能怪你爸,他也是赶鸭子上架。”
贺父眼泪汪汪看着媳妇儿,心口刚是一阵熨帖,又总觉得这安慰不是那么得劲。
等一家人送走大客户,贺母让老贺回家去歇会儿:“我和儿子送送他们到楼下。”
刚走到一楼楼梯口,贺母便等着那二十的差价来。
顾承安为人爽快,也不打听人家两口子的纠葛,让何松平又数了六十块钱过去。
贺母心满意足地收下六张大团结,看着一群年轻人盯着自己,面上一赧:“我们女人家也得要私房钱的。哎呀,你们大男人不懂,小姑娘,你结婚没有?你懂吧?”
苏茵突然被点名,只愣愣点头:“结婚了,我好像…”不太懂。
“结婚了就更得懂!”贺母随口冲她扔下一句,“跟自己男人掰扯钱没意思,不如早点攥自己手里头,阿姨有经验,你学着点儿~”
话音刚落地,人已经蹬蹬蹬转身上楼了:“天骏,你送送他们出去,我还着急回家做午饭。”
“好嘞,妈,我过会儿回来。”贺天骏收回视线,又幽幽地转向何松平,他算是看出来了,一群人里最高大硬朗的男人是大老板,能做主的。他旁边一个富态些的男人一直在付钱,估摸是里头管钱的,相当于财务吧。
何松平被他这个眼神一盯就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经有经验了,干脆利落又数了六十块钱过去。
租个厂得分三次付钱,真是闻所未闻!
等走出废旧的棉纺厂,苏茵终于忍不住道:“这一家人挺有意思呢,全是心眼儿。”
吴达挠了挠头,乐呵地回头望望:“那当家的还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然而此时,贺家,贺母在走廊的煤炉子上炒菜,贺父正躬身撅着屁股神秘兮兮地藏什么…
“爸,又藏私房钱呢?”贺天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