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遇初不是很在乎戚家的明争暗斗,径直走向走廊的另一边,初栀靠着墙站着,他先简略一扫,没有看到外表有伤,才喊:“初,初姒。”
在外她还是以初姒的身份。
初栀一下抬头。
光影从她的鼻梁上掠过,她原本整个人都是寂静的,像独自处在一个真空的环境,这个世界如何吵闹都感染不到她,而被他叫一声,她的眼睛在霎时间有了生气。
王遇初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情感变化。
小时候他在家附近捡到一只小流浪狗,每天照顾它,小狗对他家任何人,包括王袅袅,都是淡淡,去逗它,它也只是趴着,但每次他放学回到家,小狗听到他的声音,就会马上跑过来,兴奋地在他脚边转着圈圈。
他在心里轻叹口气,走过去,还是问:“没受伤吧?”
初栀刚要说没有,理查德就在对面冲她挑眉,她又改成:“有一点头晕。”
可能是车祸脑震荡。王遇初道:“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初栀的脸皮,是薛定谔的猫,说薄的时候,她能对王遇初说出“你要不要”、“敢不敢过来”、“过了今晚就没机会”这种话;说厚的时候,那句话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但架不住理查德用口型说“追人要主动,不是买只像他的玩偶就可以”,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可以抱……就是,借我靠一下吗?”
王遇初走向现在,倒是引起了戚柏雪的注意,她马上对戚淮州说:“大哥大哥!又是这个女人,就是她开车撞了爸,她没准是故意的!爸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她!”
她把初栀当成初姒。
也还以为戚淮州和初姒已经离婚,没有关系。
因为她的嚷嚷,王遇初没回初栀的话,转头看向了她:“戚四小姐,这种话不能乱说。”
初栀被打断,冷冰冰的目光扫向戚柏雪。
戚柏雪真的怕她那双像雪山之巅千年不化的冰岩一样的眼睛:“干、干嘛!我家人都在这里,你还敢打我吗?大哥,就是她撞了爸,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戚怀渊拎起她卫衣的帽子,将她的脑袋整个兜住:“爸死了吗就‘杀人偿命’?别吵,闭嘴。”
“我刚跟警察了解情况了,”电梯门一开,戚槐清姗姗来迟,“是爸的车撞向大嫂他们的车,有路上的监控录像为证,两辆车的撞击痕迹也是证据,警局那边也已经裁定大嫂他们无责了。”
其他人还想问什么,但紧接着,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匆匆出来,众人登时围了上去,戚怀渊在最前面,沉声问:“医生,我爸怎么样?”
医生直接拿出一份病危通知书:“您是直系亲属吧?这一份现在要签了。”
戚夫人一听“病危”,双腿就一软,戚怀渊及时揽住她,匆匆扫了一眼:“我爸什么情况了?”
“一氧化碳中毒。”医生肯定道,“他血液中一氧化碳的浓度已经严重超标,现在非常危险,已经出现休克等症状,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也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所有人都没想到,致命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当下就七嘴八舌地吵嚷起来,“怎么会是一氧化碳中毒”、“那不就是煤气中毒吗?他们是在车里出事的啊”、“医生,你们是不是诊错了?这不可能的”……
最外围的理查德也挑了挑眉,他和初栀原本可以不来医院的,他就是觉得戚父的车祸很蹊跷,才跟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一氧化碳中毒。
其实警察破开车门后,他凑进车里闻了闻,什么都没闻到,简单扫了几眼,也没发现车上有什么可疑物品,所以,一氧化碳是哪来的?
戚怀渊最不废话,将站不住的戚夫人推给她的心腹,下笔果断签了通知书,然后交给医生,声线冷冽:“一定要竭尽全力救活我爸。”
医生坚决点头,转身返回手术室。
抢救帮不上忙,但这么蹊跷的原因,在场之人无不议论,但议论不出结果,反而吵得人难受。
戚淮州索性跟护士借用手术室旁边的更衣室,他们三兄弟,再加上牵涉其中的初栀和理查德,以及王遇初,自己讨论。
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颇有圆桌会议的架势。
但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哪来的一氧化碳?”
戚槐清淡道:“警察没有在车上发现任何可疑物品,车辆已经委托专业机构检查,暂时还没出结果。”
王遇初蹙眉:“其实所有车辆在行驶过程中,都会产生一氧化碳,性能较差的车,一氧化碳会倒灌进车内。”
不过戚家的车,怎么都不可能是低性能的车,这条的可能性不大。
“关闭车窗,在车内开空调,车辆又长时间停在原地,车内也会产生一氧化碳。”戚槐清沿着他的猜测说,“据我所知,爸今天出门是去见朋友的,司机在车上等他,今天又下雨,司机可能是关了车窗,在车内开空调取暖。”
这倒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王遇初对这些比较熟悉,合理分析:“一氧化碳无色无味,在空气里几乎不被察觉,戚董事长上车的时候,没有发现车内一氧化碳浓度已经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