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闺女去了丹华苑,活计就都落在了谷三娘的头上,整日忙忙碌碌的,竟鲜少能停手歇息一下。
眼看着好不容易做完了翠玉轩的芋子糕,后头终于再没了等着的,她正打算歇口气,才走出厨房,就瞧见自己的闺女进了院门。
谷三娘顿时又惊又喜,“你怎么回来了?”
瞧见阿娘姜穂儿也开心,却并不敢跟阿娘完全说实话,只好嘻嘻笑道,“我回来看看您啊,不然过两天您要出去了见一面更难。哦对了,还得顺道做个杏酪。”
时间珍贵,她说着便径直进了厨房,开始挑选杏仁清洗准备磨浆,谷三娘奇怪,问,“怎么一回来就忙活?王妃要你做杏酪的?”
却见闺女摇头,“不是,这是做给世子的。”
说着想起什么,又同阿娘嘱咐道,“对了,世子的口味特别淡,您要一定要记着尽量少放蜜糖,只需能盖过涩味就成。”
谷三娘闻言楞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自那日世安苑要过一次杏酪,便再没叫什么点心,我还奇怪,原来是我做的不合世子口味?”
说着又紧张起来,忙问闺女,“莫不是世子生气了?是特意叫你回来做杏酪的?”
姜穂儿忙安慰阿娘,“没有,您放心,我就是……这不您要走了,赶紧抽空回来看看。”
说话间,母女俩已经把磨好的杏仁浆滤好,又掺了糯米粉慢火熬制,不过片刻就做好,姜穂儿小心盛到碗中,隔凉水放凉。
这个步骤还需要点时间,母女俩一边等,也终于能说说话。
自打闺女去了丹华苑,谷三娘这还是头一次见她,忍不住把人瞧了又瞧,问道,“在那里如何?王妃……有没有难为你?”
姜穂儿是懂事孩子,尽管有点想哭,可还是强给阿娘一片笑脸,道,“我好着呢,王妃跟前就是不一样,顿顿都有肉吃。”
谷三娘正要说话,余光一瞥,正落在了姑娘半握的手上,隐约觉得有点不对,遂赶忙拉到眼前仔细一瞧,竟发现是些血泡,有的已经成了茧,有的却是才生出来的。
当娘的顿时心间一紧,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在那里做的什么活儿,手怎么成这样了?”
姜穂儿急急忙忙把手抽回来,嘴里敷衍道,“就是做洒扫而已,是我被您惯的手太嫩了,其实没什么,过两天就好了。”
知女莫若母,眼见此情形,谷三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间竟红了眼眶,道,“这过的什么日子?罢了,我这就去求见王妃,我也不出去了,不叫你再在那儿受苦!”
姜穂儿却赶紧把阿娘一拦,道,“您以为您不出去她就能放我回来?她打的是别的主意,断不会轻易放我的,咱们能出去一个是一个,您千万别冲动。”
其实谷三娘也是一时情急,她又如何不知那朱氏根本不会跟她讲什么条件的?一时只能重重叹了口气,道,“我们一直老老实实,怎么却偏偏摊上这种事?”
就因为闺女没直接跟朱氏报告徐侧妃要她下毒的事,她就这么折磨人,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姜穂儿听见阿娘没说出的话,却并不敢跟阿娘解释,朱氏的目标其实是萧元翊。只得尽力安慰道,“有句话不是苦尽甘来么?咱们现在曲折一些,等以后日后一定就好了,您别难过,我其实就是每日干干粗活,其他并没什么,您放心,我也一定很快就能出去了,好日子离咱们不远了。”
说了这么些话,那碗杏酪已经不再烫手,入了秋不好吃太凉的,姜穂儿就直接把碗取出,浇上桂花蜜,放进了食盒里,又道,“我时间不多,还得给世子送这个去,就不跟您说了,您一定好好在外头等着我啊!”
谷三娘只好擦了眼泪,点头说好,只是还有些放心不下,把她送出门前再度叮嘱了一句,“世子宅心仁厚,你要懂得感恩,可也得记着自己的身份,有些不可能的事,连梦都不要做,明白吗?”
小丫头当然明白阿娘是何意,一时间哭笑不得,只无奈时间紧迫,没法跟阿娘再解释什么,只好胡乱应了声是,便赶紧提着食盒去了世安苑。
一去一回,萧元翊却仍在书房,青桐领着人进去,姜穂儿主动道,“奴婢做了碗杏酪,恭请世子品尝。”
萧元翊抬眼看她,目中明显存着意外,“你……做的?”
小丫头弯着杏眼,露出唇边的小梨涡,“奴婢听说你好久没吃了,这才斗着胆做了一碗,不过奴婢也是有一阵没做了,倘若口味不如从前,还请爷包涵。”
竟俏皮的可爱。
萧元翊似是怔了一下,“你……回了点心房?”
见她点头,又问,“那吃了吗?”
一旁的路人青桐,“……”
【爷这是问的什么问题?】
姜穂儿则违着心点头,【奴婢吃过了,谢世子关怀。】
岂料话音刚落,衣间又传出咕咕的声响……
姜穂儿,“!!!”有这么拆台的吗,到底还是不是她自己的肚子!
书案后的青年却一下皱起眉来,“敢骗我?”
姜穂儿吓的心肝一颤,“奴,奴婢这就去吃,奴婢告退,请世子慢用。”语罢也不等他再说些什么,一溜烟就从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