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穂儿满头雾水,还想再悄悄听听朱氏心里的动静,哪知道眼见长兄离开,三公子萧元茂也起身告了别,出去了。
堂中一时间只剩了朱氏与二公子亲娘俩。
大约没有意识到姜穂儿的存在有什么不妥,萧元泰直接开口问朱氏道,“对了母亲,下个月既是太皇太后寿辰,咱们府上的贺礼可备好了?”
端王爷与先帝一母同胞,太皇太后既是他们的亲娘,也就是端王府这几位公子的亲祖母,朱氏的亲婆婆,这位老太太的寿辰,于公于私对端王府来说都是大事。
闻言,朱氏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感叹说,“早已经在准备了,只不过这寿辰每年都有,除过太皇太后还有皇太后,每每都得费尽心思的准备贺礼,还不能重样儿,着实不太好找。”
却听萧元泰道,“儿子今年也托人寻了一样宝物,想敬献给太皇太后。”
这话一出,朱氏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是什么?”
萧元泰笑了笑,“上个月南海郡有渔民捕获了一批砗磲,大的据说足有六七尺宽,儿子叫人买了两头,已经命工匠去制成了珠串……”
话未说完,朱氏已经眼睛一亮,“你皇祖母一向礼佛,这个甚好。”
萧元泰点头,“我本想着等制成之后就拿到母亲跟前来。”
却被朱氏一口打断,“不必拿过来,待那日你自己去敬献给太皇太后便好,这算是你自个儿的。”
说着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别看你皇祖母年事已高,但在陛下心中却很有分量,若她老人家能赏识与你,自然是好事。”
【哼,我儿如此聪明,如何不是那疯小子的对手?】
此时仍旧默默立在一旁充当背景的姜穂儿自然明白,朱氏这所谓的“疯小子”指的是谁,再联系到她方才的那句心声,愈发意识到了什么事。
萧元泰应了声是,顿了顿后,忽然又道,“母亲有没有觉得,今次长兄回来,似乎比从前变了一些?”
一句话戳中了朱氏心间忧虑,叫她立时就皱起了眉头,只是才要开口,却忽然想起房中还有别人,遂又把目光转向了姜穂儿的身上,吩咐道,“先出去吧。”
姜穂儿一怔,原本还想再听听的,这下可没了办法,只好先应了声是,低着头往门口退去。
她留了个心眼,故意将脚步放慢了一些,而果然就听见朱氏又在心间暗道,【这丫头定是那疯小子的人,得小心着些才是,刚才忘了叫她出去,已经不好,若再叫她听出些门道,我给那臭小子下药的事岂不是要泄了天机?】
姜穂儿一顿,刚才还在怀疑的事情一下子有了答案。
恰好也退到了门边,她才转身迈过,那两扇门就从里头合上了。
那菊香还在立在原地,因着刚才挨了秋凌的训,满腹怨气正没地儿发,这会儿远远瞧见她出来,丢下个白眼跟冷哼就转身走了,根本也不管她是不是还饿着肚子没吃饭。
姜穂儿此时满脑子大事,也没空跟她计较,便依旧站了过去,手拿着扫把琢磨大事。
她现在已经能肯定,那朱氏果然对萧元翊动过手,虽然她暂时并不清楚那叫“火如散”的是什么玩意儿,但联系一下朱氏刚才的那些心声……
啧,萧元翊该不会是糟了她的毒手,才变成人见人怕的煞神吧?
一定是的!否则她为什么说萧元翊如今几番刺激都不生气,怕是那火如散失了效?
霎时间,一个悲惨的故事就出现在了小丫头的脑海里——自幼失母而后妈恶毒,亲爹又偏心眼,几重的打击之下,导致一个原本人家人爱的阳光小正太长成了阴郁少年,还被迫背上了暴躁煞神的恶名……
姜穂儿顿时对故事里的男主萧元翊充满了同情,连自己到现在还没吃早饭的事儿都忘了。
不行,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无动于衷下去,人家世子爷救过自己可不止一回,她不是一直在忧虑该如何报答人家吗?过去她不清楚实情也就算了,如今怎么能眼睁睁的再看着他遭受恶毒后妈的毒害?
“穂儿,穂儿?”
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姜穂儿一下回了神,扭头看去,却见是小坠儿来了。
小坠儿来到近前,一脸担忧的问她,“你怎么没回去吃饭?是不是菊香没来替你?”
——从前小坠儿跟另一个丫鬟春桃被菊香欺负惯了,自打姜穂儿一来,跟菊香吵过几回,菊香就把矛头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倒叫她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春桃暂且不提,小坠儿却是对姜穂儿充满了感激,有事没事儿的常帮着她。
譬如今早,知道姜穂儿当值,小坠儿特意给她留的饭,趁着菊香没看见,杂菜汤里还多捞了两块肥肉片呢,哪知道等放得一丝儿热气都没了,也没见她回来,一时担忧之下,这才悄悄跑来看她。
而眼下,姜穂儿却根本顾不上什么早不早饭了,见到小坠儿的那刻,脑间忽然灵光一闪,压低声问道,“坠儿,你一会儿没什么事吧?”
小坠儿正想跟她说呢,“我没事,我现在替你看一会儿,你回去吃饭吧。”
姜穂儿却摇头,“不,我不着急吃饭,就是……我娘不是要出去了么,我想回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