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通体枣红,一开始阮诺未能注意到它脖子上的伤痕,等看到时,阮诺微微怔住。
刚刚……
阮长君是为了救我,才杀掉小马的吗?
“大、大哥哥……”
“别怕。”
带着厚茧的手落到了阮诺的头上,呆呆的小姑娘这才缓缓地扬起脑袋。
也是个小姑娘啊。
她也只是个小姑娘啊。
阮长君只顿了一瞬,眼神便恢复了往时的冷凝:“别怕,大哥哥帮你报仇。”
“嗯!”
阮诺的拳头握紧,脸上也冷!
傅远哀!
一定是这个王八蛋!小公主就是他害死的!现在他又要害我了!混蛋混蛋混蛋!
而被小人鱼连连咒骂的傅远哀此时正半倚在美人榻上,墨发披散,双目含笑,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属下办事不力!望殿下严惩!”
傅远哀像是看不到死士的忐忑和紧张一般,依旧是那副又妖又冷的表情。
想在阮长君的眼皮底下杀掉他的妹妹,自然是不可能的,傅远哀并不意外,也不觉心焦。
毕竟……他已经试探到了他想知道的东西。
良久,傅远哀开口了。
“三皇兄那边可有动静?”
死士怔愣一瞬,像是没想到自家主上会忽然转移话题一般!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眼神微亮,道:“瑞王依旧每日弹琴作画,无甚可疑,只是……”
傅远哀抬眼。
“只是近日瑞王府人员走动突然增多……像是寻人。”
良久,傅远哀低笑一声,轻喃着:“倒是我等低估了我这三皇兄啊。”
那日他以为阮诺是傅远舟禁脔时的模样,定是可笑的很!
想不到看上去清风明月、无心权势的瑞王竟然也会为了阮家势力铤而走险地救走阮诺……真是有趣。
虽这样想,但他那双桃花眼中却几不可查地闪过冷凝。
傅远舟……
你且等着。
另一边,遭遇了这档子事,阮诺哪还有心情继续玩乐,当即坐上马车,想要回府,一路上都无精打采的模样,蔫得像朵被折断花径的小白花,
“别怕。”
轿外的高头大马上传来一道声音。
阮诺愣了愣,掀起轿帘,往外瞧,就看到了阮长君。
他只朝前看,没有理会她,但话却是对她说的:“回府之后,我会再派些暗卫守在你身边,莫要害怕。”
“大哥哥。”
良久,阮长君瞥她一眼。
“你真好,”阮诺捧着脸蛋儿,眼睛里全是星星样的光亮,像是崇拜,又像是可惜,但最后这些情绪全都化为一句“你真是一个好人”。
阮长君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他甚至怀疑小姑娘是故意的。
她故意说这样的话,让人难堪、让人心软。
她若是故意的倒也是极好,可那双清澈干净的眼里何曾有半分算计?为了小诺,他可以和太子博弈,他也可以不择手段,但……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啊。
罢了。
既然已经选择利用,那再后悔也显伪善了。倒不如在这段时间好好待她,尽全力护她,事成之后,再保她一世无忧来得妥当。
这样想着,压在阮长君心口上的巨石终于能让他勉强喘息。
他如何舍得让那双神似小诺的眼睛闪过失望?
到底还是他良善心软了。
良久,阮长君别过视线,低嗤了声:“小小年纪,懂个什么。”
“啊?”
阮诺愣了一下,小脑袋又往外探了探:“我怎么不懂了,你和阿姐就是好人!那个、那个谁就是坏人!”
傅远舟!
他就是坏得冒水的人!
阮长君扯了下嘴角,不再说话。
没多久,轿内的小姑娘也放下了帘子。
阮诺原想着回府后要好好歇歇,哪成想竟得到了阮老爷回府的消息,她只得换好衣服,前去见礼。
阮家世代经商,阮老爷更是一位商业鬼才,经他之手,阮家事业蒸蒸日上,产业不止遍布大渊,便是辽、夏也有涉猎,真真儿是钱财通天、富名远扬!
数月以前,他又携珠带银准备在金渊相交之地通商,可以说是野心勃勃了!
不过这月月底是阮老夫人的六六大寿,作为长子,阮老爷是无论如何都要归京的。
阮诺刚一走进堂内,便看到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大步朝自己走来。
她一愣,料想这位便是传说中的阮老爷,连忙按照管教嬷嬷所教的内容,像模像样地行了一礼:“女儿见过爹爹。”
“小诺……受苦了啊。”
阮老爷显然听人说起过这段时间阮府发生的事,眼眶微红,隐隐后怕地开口:“还在小诺福大命大,不然……”
“都过去了过去了,”阮夫人摆摆手,打断了阮老爷的话,而后走到阮诺身侧,牵着她的手,笑道:“我们诺诺现在还不是好端端的,比以前还能多吃两大碗呢!”
阮诺:“……”
后面这句,大可不必。
果然这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