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脸上依旧挂着假惺惺的笑:“客人想好要雅间还是一楼了?”
“啊!呀!”
阮诺一脸愤怒地指了指刚入酒楼的青衣女子,又比划了两下自己,咿呀地质问:为什么她可以直接进来,我和春草就要被你拦着!坏人!
小厮虽一直听着,但看向阮诺的眼神却闪过了一丝不屑。
良久,他才抬了抬手,几个打手模样的大汉便快步走了过来:“您自便。”
这是要请走他们的意思。
阮诺拳头握紧,满脸怒气。
几个膀大腰圆的粗衣汉子站在她们身前,春草抱着阮诺的手不自觉地发紧,但很快,她便恢复了镇定。
王府的侍卫还在身后,他们不会看着小鲛人被欺负的。
果然,打手刚一上前,王府侍卫便现了身。
“不得无礼。”
刚刚走入醉仙楼的女子忽然哑声开口:“你且退下。”
小厮一愣,连忙躬下身子,退后两步,恭声道:“是。”
阮长歌被婢女搀扶着,几次想要出声,但喉间却哑的厉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孩童被气得小脸通红,缓了很久,她终于勉强平复心情。
“你……”
刚一开口,眼泪就夺眶而出。
阮诺这才看向这人。
女子一身天青色襦裙,身姿曼妙,头上戴着薄纱,见不到五官,但听声音却是个年轻且貌美的女子,只是不知怎么,她的声音有些哑。
被这小孩子看了一眼,阮长歌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是诺诺。
是她的诺诺。
诺诺虽然小她几岁,但自小性子便软,也不善言辞,作为姐姐,她一向喜欢这个娇娇小小的妹妹,仔细地照料着,眼看着她从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婴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可她这样精细着娇养的妹妹却遭遇了不测……
眼前的小孩儿才三四岁的模样,比诺诺小时候胖上许多,但眉眼却是极其相似的。
一看到她,阮长歌心口便疼得厉害。
“小姐。”
婢女担忧地扶着她:“您怎么样?奴婢扶您——”
阮长歌抬了抬手,止住婢女的话,良久,她哑声道:“道歉。”
阮诺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眼神茫然,小厮也一副怔愣的模样:“小姐……”
阮长歌抬眼,眼神冷凝,一字一顿地开口:“向这位小姐道歉。”
小厮愣了半晌,正要辩解,却又自知小姐的身份,只能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对着阮诺恭敬地道歉,言语官方,并无诚意。
阮诺皱着眉头,凶巴巴地瞪了小厮一眼:“啊!”
我才不接受道歉呢!假惺惺!
阮长歌似乎听出了阮诺的意思,只淡声开口,像是在对阮诺保证:“今日之后,他不会出现在醉仙楼。”
小厮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这是要赶他走?
盛京阮家,富甲天下!整个大渊,无人在其左,可见其富,今日他被醉仙楼驱逐,改日还有谁会用他呢?!
这是要逼死他啊!
“小姐——唔!”
小厮双腿一软,就要求饶,但却被人一把捂住唇齿,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阮诺也吓了一跳,连忙抱住春草。
“今日之事,让你受惊了,”阮长歌的视线再度落到阮诺身上,心中的恨和怒又升了一分,她的妹妹现在是不是在不知名的地方受苦呢?又是谁带走了诺诺……
她压下种种情绪,错开身子,示意阮诺进来,又温声嘱咐了两句。
阮诺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这个人类似乎很难过唉?为什么呢?
不过她可真好,不单罚了那个欺负她的人,刚刚还说要给我免单呢!
“啊!”
这样一想,阮诺便露出笑来:“咿呀!”
谢谢你呀!你也是一个好人!
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甜腻劲儿,只听一声,阮长歌便心里发酸,不由得和她搭了句话:“小姑娘,你几岁了呀?”
阮诺掰了掰手指头,比划了个三。
我三百岁了呀!
“这位小姐,”春草抱紧怀里的小鲛人,声音紧张的微微发颤:“我家小姐还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
阮长歌眼睛发涩,险些又落下泪来。
她的诺诺三岁时也不会说话……
“三岁了?”阮长歌声音有些哑,但依旧很温柔,和阮诺说话的语气也很轻。
三岁?不是三岁!是三百岁呀!
但阮诺也知道这话是不能外传的,也就没有摇头,单对着阮长歌傻笑。
春草虽然只是一个粗使丫鬟,但警惕心很重,见阮长歌总是想和阮诺搭话,便怀疑她是猜到了小鲛人的出身,她害怕阮长歌想要借此机会攀上瑞王,只说了几句话,便带着阮诺上了楼。
等吃饱喝足之后,阮诺也不想回府,缠着春草带她接连去了好几个地方,这才赶回王府。
此时的瑞王府,灯火未熄。
傅远舟一身月白长袍,端坐于案前,静静地翻着书册。
“啊!”
小鲛人和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