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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什么？”
黎未双手握住玻璃杯，看着她，“我想试试看，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真的能靠这个孩子实现真正的阶级跨越。赌赢了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赌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反正我本来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周心瑶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她忘了，自己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你觉得跟李照结婚就能实现跨越阶级？”
“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这就已经是一种成功了。”黎未眨了眨眼睛，微微侧头，“你知道我每天朝九晚九的上班下班，老板一个电话就要牺牲周末时间回去加班，连属于自己的个人时间都被压缩到极限。在这种情况下，一年能赚多少钱吗？”
周心瑶抿住嘴唇，没说话。她确实不知道普通白领月薪是多少，也从没关注过这个问题。
“十万。”黎未轻轻吐出两个字来，“扣掉房租吃饭能攒下来的寥寥无几。”
周心瑶有些不解，“那你之前的车？”
“那是我跟朋友借的。”黎未说道。到了这种时候，她已经不想再伪装了。她不想再扮演那个看似光鲜亮丽过得不错的白领，那只是她为自己设计的一种人设罢了，毕竟一无所有的人想要结交其他圈子里的人实在是难于登天。“你也说了，昨天李照的父亲回去以后跟你们说这只是一个小误会，可你知道他是怎么解决这个小误会的么？”
周心瑶轻轻摇头，这个她确实不知道。
“他给了我两百万。这只是我怀孕期间的营养费。”黎未扯了扯嘴角，“现在连究竟是不是李照的孩子他们都还不能确定，随便甩甩手就能付我二十年的工资，这难道对我来说还不是天大的美事儿么？”
看着她的脸，周心瑶忽然感到悲哀。二百万，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宁愿为了二百万将自己腹中的孩子当做谈判的筹码，这让她觉得不可理喻。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真的想要你这样做吗？他真的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出生，成为你的孩子吗？”
“他可能不希望成为我的孩子，但他一定会希望成为李照的孩子。”黎未笃定地说道，“成为李照的孩子，就代表他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他可以上最好的学校，用最贵的玩具，穿最漂亮的衣服。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能用钱买到的快乐他通通都能得到。你觉得他会不愿意么？”
“假如我找一个跟我一样水平的人结婚，生个孩子，再怎么努力工作，他可能穷尽一生也不会得到这些。你觉得如果让他自己选，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她说这话时没有丝毫的愧疚和难过，反而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喜悦，或许还有一点点自豪。周心瑶已经分不清自己对黎未现在究竟是同情多一点，还是厌恶多一点。
“他可能永远没办法拥有完整的家庭，不能同时跟父母一起生活。”
“我有完整的家庭，但我宁愿用它来换钱。”
话说到这里就没办法再继续了，周心瑶感觉得到，黎未已经被金钱腐蚀了心智，在她现在的脑子里，除了钱就只有钱。她想要不劳而获，想要通过这个孩子实现自己理想中的阶级跨越，任何人也无法阻止她。
“你想要多少钱？”虽然心理不舒服，不过这刚好给了周心瑶机会可以按照李照的意思跟她谈钱。她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她是这样想的，刚坐下的时候她就该直接问出这个问题，也就省了彼此的时间。
黎未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今天他就是让你来问我这个的吧。”几秒后，她吐出一句话。
周心瑶不知如何回答。若是说实话她该点头，可是她现在忽然不想点头。她不想承认是自己想错了，李照和黎未根本心照不宣，这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交易，只不过筹码是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而已。她忽然对这个世界感到有些失望。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甩开我。当然，可能也想甩开我肚子里的孩子。”黎未笑了笑，看上去并不愉快，“就像你说的，像他这样的人，想要找一个人替他生孩子太容易了，他一定会找一个自己真正爱的人。而我，永远也不可能是那个人。”
周心瑶微微蹙眉，“你们曾经在一起过。”
“对，但只有我是真心的，他只是玩玩而已。”黎未说道，“其实那天见到你我就知道了。”
“我跟他没什么。”周心瑶解释道，“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但我同时也知道了原本站在他身边的该是什么样的人。”黎未抿了抿嘴唇，视线重新落在周心瑶身上，“该是你这样的人。”
“其实那天我是跟在你们后面去餐厅的，但我一直都没敢走进去。我看到他妈妈对你的态度了，跟我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黎未的脸上流露出一点点哀伤，不过很快被她收住了，“同样都是人，你运气好，生来就能得到他们的好感和善意，而像我这样的人，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讨人嫌罢了。他妈妈甚至没跟我讲过几句话，她根本不了解我，就已经给我下了定义。你觉得这公平么？”
周心瑶从没想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