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四哥!”
皇上南巡再苦也比寻常人出门要好得多,尤其再登了船之后,除了圣驾前还要紧着些,后头随行的船上只要不胡来就没人管着。
没人管的十四阿哥可算撒了欢,昨儿个晚上在自己船上喝到半夜才睡下,今天一早明知道要在御前候着愣是没能爬起来。偏这小子脸皮厚,刚被老爷子训了一顿出来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敢主动来招惹他哥。
“有事说事,老这么嬉皮笑脸的像什么样子。”四爷一看胤禵每个正行的样子就来气,对于这个亲弟弟四爷的感情复杂得很。
不是没想过跟他好好处,但他比胤禵大了整十岁,看着半大的小孩不着调难免就带了训斥的口气,尤其四爷又常年没个笑模样,有时候训十四的时候活像是老子训儿子。
平时四爷这样胤禵保证躲他远远的,今天有事求他没办法心里再不服气也得忍着,“哥,你别老一张嘴就说我,我不是孩子,再过两年我也要出宫建府自己顶门立户了。”
“那不还差两年吗,说吧到底什么事,不说我走了啊。”平时四爷主动想跟他说几句话他跑得比猴儿还快,今天难得被挤兑两句还没跑,四爷就断定这小子肯定有事要求自己。
“哥,来来来,您慢慢听我跟您说啊。”两人站在甲板上忒显眼,胤禵拉着他哥往拐角处避了避确定周围没人了,才把他那点小心思说给四爷听,“哥,出发那天我嫂子是不是在额娘那儿遇见谁了。”
“谁啊?”四爷已经做了十全的心里准备,端看这位小爷是又看上了什么好物件还是手头又缺银子花了,没成想两样都不是,他改惦记活物了。
“啧,就,就是那谁嘛!”要不是四爷一贯正经的性子,胤禵非得觉得他哥是故意在抻着他不可,“就那天,我嫂子带着弘晖去额娘马车里,之后不又过去了一姑娘嘛,听说昨儿个还去了嫂子那边说话,我嫂子就没跟你说这事啊。”
四爷看着急得抓耳挠腮胤禵,仔细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谁,“你直说罗察家的二姑娘不行啊,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含蓄。”
德妃看中完颜氏这事四爷知道,罗察这几年一直在兵部侍郎的位子上待着,往后更进一步是十拿九稳的事。完颜氏这一支祖上也算有从龙之功,虽比不得最显赫的那几家,但他家嫡出的姑娘给十四阿哥做福晋已然是绰绰有余。
胤禵知道这次完颜氏跟着她阿玛出来,专门找借口去德妃那儿偶遇了她两回,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害羞还是对自己不满意,两次了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哥,我一去她不是低着头就是把身子都侧到一边,为什么啊,是不是她脸上有东西不想让我瞧见。”
“你这脑子长着不顶用是不是?你自己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四爷一听这话连骂弟弟的心都没了,跟这么混账玩意儿较真四爷觉着自己怕是活不了几年。
四爷的亲事当初是康熙早早就定下的亲事德妃没插手,轮到十四这儿康熙早没了兴趣管儿子娶媳妇的事,才轮到德妃来操心。从去年到现在德妃为了这事不知道暗中挑了多少人家的姑娘,要是这样还能挑中一个有明显缺陷的姑娘,那就是见了鬼了。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哥你别当真啊。”十四自己说完也觉得这话有点混,再张嘴底气都虚了一截,“那你说她怎么就躲着我,这事外人不知道咱们不都心知肚明了,等过两年过了门一天到晚都得对着,躲得了吗。”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活霸王,人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还在额娘跟前难不成也大喇喇的看着你,想什么美事。”
四爷一脸嫌弃的看着亲弟弟,不免想起当年的自己,虽不至于像十四这般猴急,但也不是没私底下对着瑾玉的小像想象过,以后自己的福晋会是什么样的人。
四爷从小就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后院的女子宠与不宠和娶妻是两回事,要跟自己走完一辈子只能是福晋,这样的一个特殊的人怎么能没一点期待。想到此处,看着毛毛躁躁的胤禵也就没那么不高兴了。
“不过你说罗察家那姑娘害羞倒是不见得,昨儿个刚回船上就听见船舱里完颜姑娘跟你嫂子,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整船的人都听得见。”
四爷说起这事都直摇头,昨儿个皇上接见沿途官员,问什么答不来什么,除了吹嘘拍马就是歌功颂德,还来了几个当地的耄耋乡绅过来。
老头颤颤巍巍能上船不容易,几个老人家在当地乡里都十分有名望,其中一个甚至还有几年就要办百岁大寿,称之为人瑞不为过,哪怕是皇上那也得客客气气的,当值伴驾的皇子们更是不敢受礼,生怕受了跪拜得折寿。
有这么几个挡箭牌挡在前面,皇上再是不高兴也不好当场发作,毕竟几个地方官就是现杀了也不是大事,却不好把几个老人家吓着,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可没法跟老百姓交代。
如此一来憋着劲的康熙只能把气撒在儿子们身上,大半天的功夫只差没把儿子们给折腾死,就连一贯拢着袖子只管看戏的胤佑都被使唤得团团转,本来就不好使的腿都跑得更瘸了。
自己在前头吃苦受累,后头瑾玉自从出门之后就跟老鼠进了米缸一样,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