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很少见傅臣哭,在她的印象里傅臣一直都是一个只会流血却不会流泪的人,可是却被她撞见傅臣落泪的样子,他的心里肯定很憋屈吧,不愿意被任何人瞧见的懦弱却被她瞧了去。
时欢很心疼傅臣,再怎么坚强他这辈子也才是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年啊,当生活的恶意一波一波地袭击他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痛的。
然而,即使是哭泣,他也是无声的,生怕别人听到他的懦弱。
傅臣一生要强,或许这种故作坚强的姿态从小时候就有了只是时欢才撞见而已。
傅臣抱了会儿时欢就放开了,时欢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伸手摸了摸时欢的短发,终究只说了一句:“哥哥没事,回家吧。”
时欢将学校的决定告诉了傅臣,傅臣直接拒绝了,他说:“我不会读书了,什么结果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时欢就很心痛:“可是他们冤枉你,你能咽的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傅臣回头看她:“被冤枉的是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好好过你的日子就行,别管我的事。”
时欢就是不依,非得劝动傅臣才行,可是傅臣是铁了心地不想回学校,不想去证明自己,时欢在他身后喋喋不休,不管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傅臣回到酒吧里,四周依旧很哄闹,路念念还在那里等着,时欢就跟在傅臣身后,傅臣坐回卡座上,时欢就坐在了傅臣的对面,傅臣看着她,扬了扬下巴:“再不回家你妈妈就要找你了。”
时欢没答话,傅臣看了看喧闹的四周,冷笑一声,又继续说:“还是这种随心所欲的生活适合我,有一群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没事的时候就来酒吧狂欢一下,比在破学校的日子爽多了,所以我还是适合这样的生活,你没必要为了这样的我,四处奔波,我知道你在意我,但是我没法成为你期待中的样子。”
时欢没答话。
傅臣又开了一瓶啤酒准备灌,路念念一把从他手里夺了过去,猛地自己灌了一口。
她有一点挑衅地看着时欢,时欢抬眼看了路念念一眼,路念念的眼神里全是敌意,她对时欢说:“比起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女
孩,或许臣哥他更需要懂得照顾人的女朋友,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时欢。”
时欢只是看着傅臣,问他:“怎么样才肯跟我回学校,怎么样才肯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说。”
时欢虽然心里难过傅臣的破罐子破摔,但是她还是得镇定下来,她不能意气用事,如果她不够成熟,肯定在傅臣拒绝和她回学校的时候就气的转身走了。
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再次看着傅臣走一条不归路。
时欢耐着性子,好言相劝:“你是有实力证明自己的,哥哥。”
傅臣问:“有实力又如何,我不屑让他们知道我的实力。”
时欢问:“就不能为了……”不能为了我去证明自己一回吗?时欢想问,但是刚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她沉默一会儿道:“就不能为了你自己去争取一回吗?”
路念念问时欢:“你懂他么?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你知道他这几年都做了什么吗?时欢,如果每次争取都会有结果,我们有必要活成这样么?”
时欢抬眼看路念念:“那不去争取又怎么知道没结果?不迈出那一步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路念念笑了笑,回头对傅臣说:“臣哥,你这个妹妹,真的就是蜜糖罐里长大的,说的话这么天真。”
傅臣笑了笑,点头:“正常,挺好的,没有经受过生活的苦楚,也就不知道别人的痛苦,我很欣慰,至少欢宝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哥哥就不用为你痛。”
时欢闻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酸涩和委屈就涌了上来,她哪里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她哪里没有经受过生活的苦楚,就是因为生活百般磨难所以才想要守护好每个她想要珍惜的人啊。
如果知道生活操蛋,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就不去试着改变,那重活一回又有什么意义。
时欢不言不语地拿了一瓶子啤酒,拿了桌上的起子想要打开,可是她打了两三次都没打开,她有点气急败坏,或许是因为被傅臣气的。
她没打开,傅臣伸手拿过去给她打开了,时欢从他手里拿过啤酒瓶,喝了一口,呛地她咳嗽几声,一股苦味从嘴里溢开,她平静了一下,也没看傅臣,只是道:“你们也不了解我,也不
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所以你们也没有资格来评论我,我知道你们都有性格,叛逆嘛,把叛逆当个性嘛,我懂。我也知道你们对读书不屑一顾,但是我想说的是,读书或许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但是读书却是最轻松最容易证明自己的出路,我想让哥哥好好学习,因为我觉得哥哥不该是这样的。”
没有人答话,时欢拿起啤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难受地皱眉,啤酒并不好喝,时欢也不喜欢喝,可是或许这就是人吧,觉得酒壮怂人胆,只要喝酒了,怎么出洋相都没关系。
她有很多话要跟傅臣说,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傅臣不会听她的。
她无助,迷茫,无能为力。
如果重来一次还不能让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