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庭将视线投向坐在许成隔壁的周密。
“许经理。”周密轻声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许成惶恐地抬起头看向周秘书，见周秘书微笑着朝他点了个头。
许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慕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久仰大名！”
他恨不得堆出一切的夸奖褒词来捧着她，只为了表明佟倩说的那番话不代表自己立场。
万一董事长与慕落落……那他就不是卷铺盖走人那么简单了。
不管怎么样，先好好夸一番慕落落，这总不会错了吧！
“哪里哪里。”慕落落从思绪里抽回神，抬手将鬓边的碎发拨到耳朵，与他礼貌的笑了笑，“许经理抬举了。”
许成过于热情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诧异，但很快她就明白，他们大概率是听到了佟倩那番话，所以许成需要挽回自己那一丁点支离破碎的形象。
听到也好，佟倩一事，将她推上道德高地。而她，也恰好不打算那么容易就从这块高地上主动走下来。毕竟谈判是需要筹码的，尤其是在面对实力悬殊的对方时。佟倩一事，他们理亏在先。
再说了，她对自己的文章有着特殊的护短情结。她深以为，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宝宝，自然得好好护着。其他人可以善意提建议，但不允许恶意攻击。
因此，不管佟倩说的那番话是不是真的，佟倩终究是当着她的面说了。
嫌弃她文章，还想坑她签约财路，那她又何必给留面子？
忍气吞声？不反击？不好意思，这不是她的作风。
“今天请您来，就是想与您洽谈合同的。”许成殷勤地说着，有些迫不及待，“之前法务部也将合同发给您过目了。您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在尾页的签名栏处签名。”
之前他就听说慕落落长得很美，原本心里有些蠢蠢欲/动，想借此机会好好利用一把，将这小美人儿拢为己有。结果今天发生这桩事，他现在只恨不得往她背上插两个火箭筒，送她原地起飞离开。
慕落落淡笑地接过一旁人递过来的合同，准备翻看再确认一下，“好。”
可正前方却传来那男人突兀的两句
话。
“许成，你这话有失偏颇了吧。”
“我觉得，这文章还有不少问题。”
这两句话就像是两道雷，一左一右劈了下来，让她的笑容不自觉地一顿、一僵。
慕落落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犹豫了下，礼貌地轻声询问，“请问，是哪里有问题？”
边问着，她边习惯性地翻开笔记本，握起笔。
一旁的许成，紧张得不停擦汗。
董事长这风向怎么说变就变？
而他身边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嗯我也觉得这文有问题。有些地方吧，说不通。”
“刘总说得对，这文有些经不起推敲。”
“李总抬举了，我只是看了皮毛，不如您懂的多。”
职位最高的人只需要撕开一个小小豁口，下面那群趋炎附势的人就立马蜂拥而出。
“那请教各位，具体是哪个地方需要改呢？”慕落落压低音量，谦虚地问。
手里的钢笔尖，触在那空白页上，墨水开始晕染。
“啊你才是作者，这需要你来想想改哪里。”
“对啊，你写的文，肯定你比我们要更清楚。”
“就是，我们也只是感觉，说不准……”
感觉？说不准？她来想？
那刚刚是谁在那一本正经嚎的？敢情都是来当杠精互吹彩虹屁的？
看他们保持一致的推卸、敷衍态度，慕落落的目光开始变得凌厉，但笑容却不减反深。
钱的理智与素养，提醒她要继续保持着，一种没彻底闹掰前的文明与优雅。
于是，话到嘴唇边上，“先生们说的对。不过，如果贵公司决定花钱买断，我作为卖主，当然要努力改到让人觉得宾至如归。您们不妨提出来，具体是哪一处。”
职场如戏，全靠演技。谁先急，谁就输了。
“这……”
刚还开口附和点评的众人们，立马齐刷刷看向董事长。
董事长昨天突然通知要签约慕落落。在此之前，他们连人名听都没听过，更别说看她了。
董事长亲自拍板的事，他们只管执行。再说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也来不及消耗这几十万字的言情，只让下属今早先大概汇报了下故事框架和脉络。
要真细究问题，他们一时半会也答不上。本来他们
也只是想跟董事长的话风走——
慕落落觉得这个场景很滑稽，目光扫了一圈对面人们，最终定在始作俑者身上。
她当然知道，这些察言观色的人，是想对这男人溜须拍马。但演出来，却像是在菜市场里讨价还价。仿佛一群西装革履的买菜选手，还没凑近摊位瞧清楚，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货色不好，以此压低货价。
她轻放下笔，眼底划过一丝荒唐与可笑，“这位先生，您说呢？”
他最好是有理有据，不然她真要怀疑自己的鞋底是不是粘了两坨狗屎，才这么点背，接二连三遇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