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原本是令人生气的。
雪球被放到了它自己的窝里,那儿布置得蓬松柔软,它一回来,便舒适地伸展了身子,似乎比待在她怀里还舒服。
沈意浓爬到床上,看着眉目沉凝,神色无丝毫缓解的程如歌,想了想,伸手去晃他的手臂。
“程老师,你生气啦?”
他微微一动,往旁边侧身,挣开了她的手,目光仍旧定在书上未移开。
沈意浓不气馁,干脆过去一把抱住他,整个人往他怀里挤,霸道蛮横的占据他注意力和视线。
甚至还抽掉了他的书扔到一边。
程如歌无奈垂眼看她。
“我错了。”她笑眯眯的,声音像含了蜜,惯用的伎俩,程如歌不想再搭理她,拉高被子,意图靠入睡来表达自己的拒绝沟通。
只是没等他成功,沈意浓已经仰起了头,突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别生气了,如歌,我错了。”
她放低声音道着歉,凑过来,在他脸上一下下亲着,程如歌强装的不满和生气就这样被消磨殆尽,甚至在他仰起脸躲避时被沈意浓不小心碰到脖颈,突然传来的痒意竟然令他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程如歌立即收回表情绷紧脸,接着把她身体推开。
“严肃一点。”他义正言辞地呵斥。
“哦。”
“那好吧。”她垂着眼角失落地说,莫名委屈,程如歌又有些不忍,正想再说几句合适安抚的话,领口纽扣不知何时已被解开。
她下巴抵在胸前笑嘻嘻的,得了逞的模样。
“如歌,我想你了。”
唉,程如歌无声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抵抗投降,揽着她翻转了个方向,把人置在底下,抬手关灯。
房间黑了下来,细碎响动许久未停歇,偶尔掺杂着几声模糊不清的对话。
“如歌...”
“嗯。”
“你消气了吗?”
他咬了咬她,话音愈加的混乱不清,沈意浓听完好一会,才勉强凝神辨认出那句话。
“早就不气了...”
杀青后的两天,沈意浓过得颇为惬意悠闲,每日撸撸猫喝喝茶,偶尔兴致来了和程如歌对弈两把,夜里再吃个火锅,时间就这样不急不缓地消磨过去。
琳琳姐给她接了两期综艺,做任务的运动类型,对体力要求颇高。
沈意浓在女艺人算是身体素质不错,平时都有坚持运动,因此经常会收到这类节目发出的邀约。
她原本是想拒绝,才回来没几天,并不想再度奔波,只是在看到那个录制地点时,目光突然顿住。
宣城。
那是她的出生地。
沈意浓有一年多没有回去了,其实每次回去也只是去看看外婆,在熟悉的小城里转两圈,再默默地坐上火车回到京市。
她摩挲着那两个字,眼神渐渐沉寂下去。
节目录制开始,在一个开阔的广场,四周都是摄像机,主持人开玩笑对她打趣了一句,“听说小意是宣城人。”
“是,在这边生活长大的。”沈意浓笑着如常答。
“那真是太巧了,待会可以跟我们介绍下特产什么的。”主持人见机说,沈意浓想了想,开口。
“其实宣城特产不多,我从小到大最爱吃的就是酸枣糕,你们喜欢可以尝尝。”
“好的,赞助商安排一下,待会插播一则酸枣糕的广告...”
主持人妙语连珠逗笑一圈人,话题开始转移到节目本身,沈意浓打量着四周,一年又一年的光景,记忆中的小城悄然陌生。
整整录制了两天。前一晚工作到深夜,第二天结束时是傍晚,大部分人都是当晚机票,有些更是一结束就立刻奔往机场离开,沈意浓不知是怎么想的,在订票时,竟然不知不觉挪后了一天。
热闹散去,周围倏然安静,出酒店时遇到了一位节目工作人员,他正拖着行李箱上车前往机场,见到沈意浓,出声招呼。
“沈小姐,你订得几点的票?”他说完,看到了她这幅休闲随意的打扮,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哦,你是宣城人是吧,那是不是要回家看看,不急着走。”
沈意浓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于是只对他笑笑,说声“路上注意安全”。
路线烂熟于心,下了公交车不用大脑思考,身体已经自发循着那条马路往前走,然后右拐,穿进一条整洁的小道,旁边围栏外面是满墙爬山虎,在暖黄路灯下,泛着柔软光泽。
不一会,那片小区出现在眼前。
沈意浓站在那栋楼下,仰起头,遥望着其中一层的灯光,从小窗格子透出来的,仿佛一盏不灭的灯塔,永远屹立在岁月里。
脑中涌起来很多记忆,算不上快乐美好,大部分是平淡无奇的,带着酸苦涩然,一起被封存在褪色的老照片中。
这些组成了她的全部童年和青春,无法割离,成为驻扎在身体里的一部分。
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盯着那一处,静静站了会,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在前面门口看到一个走来的熟悉身影。
他似乎是出来倒垃圾的,穿着老旧的睡衣和拖鞋,白底黑色图案,都起球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