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太子听说圣人在皇后寝宫, 便也过去请了个安。
皇后还记着前两日让徐杏办的差事,这会儿瞧见太子,不免要再问上几句有关他续弦太子妃一事。
太子闻声挑眉,他正是为了此事过来的。
“此事那日徐良媛也和儿臣提过。”太子淡定说。
圣人听到这句话, 不免要蹙眉问一句:“那徐良媛竟也敢管太子续娶之事?”看了一旁皇后一眼, 圣人不免要为此而装模作样批太子几句, “太子,你也太过于宠溺那个徐良媛了些。太子娶妻, 既是皇家家事,也是国之大事, 岂是她区区一个良媛能干涉的?”
圣人说这些, 也是故意说给皇后听的而已。
圣人后宫有佳丽,其中不乏年轻貌美龙恩圣眷的。皇后对这些妃嫔, 自然是十分看不惯。
圣人是知道皇后对这些宠妃宠妾十分不满,所以才在太子提及良媛干预太子续娶一事时, 多言了几句。他是怕自己这会儿立场不立马坚定的表现出来, 一会儿皇后发怒时,难免要迁怒于他。
但太子此番是故意趁着圣人在这才过来的, 又故意提起的徐良媛,他自有自己的一番用意在。
所以,在圣人问出这句后,太子则也说:“徐良媛素来乖顺懂事, 平日里惯不会说这些。那日也不知怎的, 忽然提起此事。”
皇后知道太子这会儿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所以一脸看穿所有的冷哼一声后, 索性直接大方承认了。
“徐良媛这话, 是本宫让她说的。母亲关心儿子终身大事, 太子难道觉得哪里不对吗?”皇后语气渐重,明显开始生气,也有些刁难太子的意思了。
圣人见此,便不再说话 。
但在这方面,太子却显然没有放过圣人的意思。
“为了雁奴着想,儿臣思量良久,总觉得眼下续娶实在不是时候。难得雁奴喜欢徐良媛,若父皇母后实在着急,不如升徐良媛为太子妃之位。”
皇后一听这话,立马就火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几年前,圣人实在受不了皇后的善妒,情急之下说过要废后另立当时正得宠的尹妃为后的话。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气话,圣人怎么也不可能废后的,但这个仇皇后还是在心中记了许久。
此番又被太子旧事重提,皇后不免又扭头先狠狠瞪了圣人几眼。
“扶妾为妻,实非名门所为。太子若不怕,大可以力敌群臣,去为徐良媛争取一番。”又说,“要说对正妻好,还得数秦王。当年秦王妃产后体虚,秦王不辞辛劳跑遍大半山河去为她寻名医。若非如此,秦王妃哪能调养得如此之好。”
圣人一脸不以为然地说:“秦王后院姬妾可堪比朕的后宫。秦王妃怀胎数月,临盆在即,秦王却从外面带了个寡妇回来,非要纳入后院许以孺人的名分。”
“秦王妃是被气得早产。”
“他不去请名医做出些样子来,卢家的那些兄弟能放过他?”
皇后一口气堵在胸腔,呛圣人的话,说不出来。
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有数,确是如此,圣人没说错。
但皇后护秦王,无理也得要在圣人这边辩出几分道理来。
恰好这会儿太子在,皇后为了突出秦王的一些好,不免要打压太子一二分。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院也不可一日无主母。太子如此赖着不肯续娶,到底为何?”皇后质问。
太子这才郑重说:“为了雁奴。”
“蕙心去的早,只留下雁奴这个孩子跟着我。我对不起蕙心,万不能再对不起雁奴。若这个时候续娶,新太子妃总是要生养子嗣的,届时,不论如何都是对雁奴的一种威胁。所以为了雁奴,儿臣也不怕外面人怎么说。”
又说:“那些朝臣是何心思,便是儿臣不说,父皇母后也该明白。”
圣人说:“太子这样思虑,倒也对。但你东宫一直无主母,总归也不成个体统。”
太子却笑着道:“好在儿臣后院人也不多,无需多操心。一应内务,也自有内务局女官们打理。按着程序办事就行,倒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纷纷扰扰。”
听闻太子此言,圣人不说话了。
皇后却又被气到了,连着瞪了圣人好几眼。
太子此来目的已达到,就趁势告辞。
太子走后,皇后不免又要和圣人大闹一场。最后,圣人是生着气黑着脸从皇后寝宫出来的。
又过了几日,宫里出现了一位新的宠妃张氏。
徐杏听说,这张氏原是前朝后宫的妃嫔。前朝覆灭后,便没入了掖庭做浣洗的宫婢。
这次是来太极宫这边给各宫送洗好的衣物时,恰好碰上了圣人。圣人见她年轻貌美,又听说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女子,便心中生了几分怜惜。
再之后,张氏就被留在了太极宫。
圣人宠幸几日后,直接封了她为正三品婕妤。
圣人金屋藏娇好几天后皇后才知道,并且知道的时候张氏已是婕妤的位份了。皇后震怒,不免又要和圣人大闹一场。
如今太极宫内,这忽然盛宠的张婕妤,倒成了众矢之的。
徐杏忽然想到那日晚上太子对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