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开地暖,寒气扑来, 冷意入骨。
顶层就是这样, 冬冷夏热, 唯一的优点就是安静,当初霍霁川也是看这里安静没人打扰, 才会把这房子买下来。
他打开中央空调,又去屋里给姜山拿了条薄被。
蜷缩在沙发上的姜山压得沙发凹进去,与这屋里简约的线条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奇怪的和谐感, 就好似, 不和谐本身就是一种和谐。
霍霁川端了杯热茶站在餐桌旁,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后他喝了口茶环视四周。
她似乎很会打扫,这房子被他打扫得十分干净,每一道线条都显现出来,该收拾的东西都被她收拾好,留下空间留白,使得屋里空旷的很有质感。
找姜山时,他是犹豫的, 毕竟他和姜山的关系还没到可以进入对方家的地步。
可他父母年纪大了,身边的朋友都不在这个区, 要找到一个人过来不是个容易的事。
而姜山, 虽然不是他最亲近的人,却至少来过他家, 他不讨厌她的进入,这对有洁癖的他来说实属难得了。
事实上,他不仅有洁癖,还有严重的强迫症,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这样的症状似乎只有好处。
但是在人际交往,甚至是两性关系中,这种症状便显得不那么友好了。
他的症状很严重,严重到难以忍受另一个人跟他生活在同样一个空间中。
如果今早他的牙刷摆放朝南,对方朝北,对他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一件事。
想要同样步调的伴侣实在太难,是以他这几年单身着却从未想过再找对象。
一阵叹气声传来,姜山眨眨眼,很快坐起来,看到一身黑色毛衣的霍霁川时,她吓了一跳,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霍医生家里。
“霍医生?”
“醒了?”
姜山今天把水弄干,废了不少功夫,她原以为霍医生家跟她家差不多大,打扫起来才发现,霍霁川家里大的难以形容。
这种超大平层有两百平方,对方好像还把对方的房子买下来了。
不过出于隐私,姜山没进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今天辛苦了。”霍霁川沉声道。
“没什么,霍医生,辛苦的是你,你每天都这么晚回来吗?”
霍霁川勾了勾唇,眼神柔和些许,“嗯。”
“有加班费吗?”
“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姜山忍不住感慨,“那真是太辛苦了,我看社会新闻经常有伤害医生的事,医生这么累,早出晚归,还经常熬夜值班,就这样那些人还不满意。”
霍霁川并不是个需要别人理解的人。
事实上,同理心这种东西哪怕人人都有,也是少到可怜的,更吝啬于用于自己以外的人身上。
人总说能理解其他人的痛苦,事实上,真要换外思考实在不容易。
或许是因为姜山说话的语气很软,总之她这话让他心里莫名舒服。
“霍医生,隔壁是什么?我能进去看看吗?”
霍霁川走在前面,把门打开,姜山透过门框,看到了一座微型城市。
Amore里一直卖乐高,姜山也见过不少乐高迷,可她真没见过霍霁川这种,用乐高搭建地上、太空城市,把家里变成一座乐高博物馆的。
太壮观了,壮观到瞠目结舌,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和建筑,连接成一整座城市,而那些小人就是这座城市里的你我。
如此一来,这些冰冷的积木模块,瞬间有了情感意义,姜山可以想象,霍霁川在搭建这些模块时在想什么。
“霍医生,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孤独?”
霍霁川微怔,视线里有明显的讶异,他目光沉沉注视着她。
“为什么这样问?”
“我就是觉得,乐高是很多男孩的梦想,而愿意把大把时间花在乐高上的人,大部分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看你的乐高很多都是20多年前的藏品,那应该是你小时候的吧?你小时候就搭这种上千块的乐高,我总觉得那时候的你很孤独。”
姜山说话的语气很轻,她怕自己的揣测会引起霍霁川的反感。
然而他只是喝了口热茶,声音低缓:“嗯,我小时候有自闭倾向,后来好了。”
姜山的心莫名疼了一下。
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个小男孩坐在家中的角落里,搭建着一两千块的乐高模型,把喜怒哀乐都搭建在里面。
所以,乐高是霍霁川的梦想吧?
霍医生他建造的这座城市,是他构想中的城市,医院医生和护士对病人笑脸相迎,街上秩序井然,空中飞船穿梭,梦想和现实都在这里面。
天已经晚了,霍霁川邀请她留在家里住宿,姜山也没矫情,她打扫卫生打扫得很累,毕竟是胖子又在减肥,这时间她已经连站立的立起都没有了。
姜山洗好澡出来时,饿得直不起腰,霍霁川给她泡了一杯麦片。
“我……我不吃,我要减肥。”姜山弱弱地说。
“新陈代谢率高的人,就算睡觉都在减肥,反之,就算体重一直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