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符天宗的符箓一道经传千年, 有些习惯早已经根深蒂固。
年幼弟子刻出来符阵石,虽然效用可观,放热稳固, 持久力却很差。
只片刻后便因灵力耗尽而变成三块废石。
可江阿圆的三枚温火符箓, 不仅有温, 还有光, 在半空中缓缓放热,经久不息, 竟比常见的温火符箓要抗用数倍不止。
范书君眼毒,立刻便看出了本质区别,眼带激动地站起来,“姜道友的三枚符阵石, 竟然能做到灵力全然没有溃散, 而且运灵的手法也极其简洁, 虽然用的是下品符阵石,效用却堪比上品了!怎么做到的?”
那姓牧的弟子已经面红耳赤的坐回了位置。
原本带有不服的其他弟子也都纷纷认真起来, 再没了轻视之意。
江阿圆这才道,“诸位久居宗门,学的刻符手法都已经根深蒂固,可有想过宗门之术,其实有很多繁琐步骤, 比如运灵时起手会顿停三分, 以作静心,可若本就静心, 又何须停顿?此其一。”
“控灵的手法亦然,我看到牧小友在运灵时为了一心三用合乎准确,还刻意拢出三团灵力以防止温火符箓的灵迹出错, 不过是一个温火符箓,即便不容错,难道诸位也会刻坏吗?此其二。”
“最关键的是,收灵一刀。一枚符阵石,启灵刻印便可见终刀,意思便是,从刻印开始的一瞬,便该看到结尾,分刻法的确是指一心三用,可它还有一层深意,便是一心三成,一心三简,刻石之时,不留余地,不留废灵,点到即止,方为胸有成竹,此其三。”
她一边讲,一边取出三枚新的符阵石,在上面缓缓游刻。
第一枚速度极快,第二枚速度极慢,第三枚只刻了一刀边收起,话音终时,三枚符阵石却都齐齐成了。
这一手辩功,一手刀刻,真正的一心三用,立时便惊住了堂中所有人。
见大家彻底服气,江阿圆又取出了三枚新的符阵石,“我刚才提到的点,看起来轻松,若想做成,却没那么容易,接下来,我想请大家和我同刻三枚符阵石,分别为低阶的月光符,中阶的清灵符,高阶的衍阵符,若谁能与我速度相当,又能运灵持平,那么便有资格直接学习刻印天道言灵符箓。若连这都做不到,那诸位还是多练练吧。”
她下马威放完,便刷刷开始刻符阵石。
堂下十五人都被激起血性,也毫不相让的开始分刻。
说也奇了,明明江阿圆是个手上一丝刻疤都没有的人,却次次都比他们刻的快,甚至每次都能做到灵不废,意不停,手不顿,好似是个机器一般。
有弟子终于渐渐放慢速度,开始思考江阿圆先前讲过的三点刻符手艺。
他们开始仔细观察江阿圆的运灵手法,还有控灵习惯,慢慢模仿。
可要摒弃学了数十年的宗门刻符习惯的确不简单,一众弟子的速度堪称蜗牛,直到两个时辰后,天赋最好的范书君才终于以正常的速度同刻完三枚符阵石。
可即便如此,他周身的灵力也已经在此前的尝试中全然耗尽。
而江阿圆的,面不红气不喘,闲闲的动作还似初刻般迅疾潇洒,起落不停。
在她身侧,已经堆起小山样的三堆月光符,清灵符,衍阵符……
时辰不早,今日该教的也差不多了,江阿圆留下练习作业,和吴渊告辞,打算去宝剑山各处转转,顺便将踹了一路的灵石花上一花。
吴渊舍不得她走,可惜弟子们确实未成气,正好吴天真也在山下处理琐事,他便将一枚黑色令牌塞给江阿圆,让她去寻吴天真当向导。
至于吴渊自己,被江阿圆露了一手,他也有些手痒,想和弟子们一起试试刻符阵石了……
*
夜幕下的宝剑山仍然灯火通明,从山门出来以后,下面五条坊市的灯火便将整个山头照的亮亮堂堂。
竟有些说不出的凡尘之感。
时戾已经和她恢复原样,各自持立。
江阿圆久违能看到如此俗世景象,颇叹了一声,“早前听说宝剑山是道修联宗的总部,以为会和鬼方城一样,是一座冷气森然的山都,没想到会是这番模样。”
她看着山脚的神色见喜,眸光带亮,显然很喜欢这山下城景。
时戾见状,眸子却暗了暗,“阿圆,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的烟火之地。”
尸骨山常年遍布戾气毒煞,满山连灯火都难寻,他习以为常的地方,原来从未在江阿圆心里占有一地。
其实又何止尸骨山?
即便他如今就跟在她身边,她也总是默然不语,全然像是将他的存在忘掉一般。
时戾有些微微难受,却在这时,江阿圆从芥子囊里取出了凝魄阴灵玉,朝他晃了晃。
山下灯火通明,她手间的凝魄阴灵玉亦是放着银蓝色的流光,江阿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只印出一人一花,“前辈,半月已到,咱们是不是该养一下魂了?”
按照当初的养魂约定,江阿圆,每隔半月便需要为时戾解封离魂顿悟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