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华容公主已经开吃了,慢条斯理的,冯圆圆也拿好筷子,视线扫过眼前的几道菜,她先夹了一块儿红烧排骨。
排骨啊,她这辈子都没吃过几次,李奶奶去世后,她更是少沾荤腥。
肚子也是真的饿,冯圆圆一边吃菜一边吃饭,一碗饭见底,还请微云帮她再添了一碗。
别看她长得秀气漂亮,专心干饭的样子却像极了一只饿坏了的小狼崽儿,时不时还忐忑地偷窥公主几眼。
华容公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孩子。
陪她一起长大的皇子公主,与她一样,从小就被宫里的嬷嬷教导各种礼仪,光是拿筷子的姿势就要专门学上很久。
宫里……
忽然没了胃口,华容公主放下筷子,盈月见了,熟练地端来茶水,服侍公主漱口。
冯圆圆下意识地停下来。
华容公主对微云道:“等她吃饱,带她去陶然堂就寝。”
说完,华容公主回了内室。
冯圆圆看向满桌菜肴,她吃了很多,公主基本没怎么动。
“公主胃口一直都不怎么好,跟你没关系,快吃吧。”微云柔声安抚道。
冯圆圆继续吃饭,心里却牵挂着公主,那么瘦,美虽美,长久了却容易生病的。
可惜现在还轮不到她去劝说什么。
吃好自己的,微云带她去了陶然堂。
陶然堂就位于公主的宅院后方,这个位置,通常是主人夫妻俩生了孩子后,安置幼儿之处。
“公主安排你住得这么近,说明她很喜欢你,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安心享福就是。”
绣娘为冯圆圆裁量尺寸时,微云细声提点道。
冯圆圆点头。
等她钻进被窝,微云就回公主身边伺候了。
冯圆圆抱着柔软干净的新被子,侧耳倾听院子里的脚步声消失。
镇南王府。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新家。
公主会一直收留她吗?
没人能告诉她答案。
在患得患失的纷杂念头中,冯圆圆的眼皮越来越重。
窗外,夏日的夜幕才刚刚降临。
王府门前,镇南王周温、二爷周渡终于从兵营归来,前后跳下骏马。
陈敬早在这边等候多时。
周渡撇撇嘴,陈敬这几年只负责华容公主的事,肯定今日公主又做了什么,陈敬需要向大哥禀报。
“大哥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
弟弟走了,周温也回了房。
小厮们在西次间备水,他坐在东次间,一边饮着凉茶,一边听陈敬低声汇报华容公主今日的苍山之行。
他是武将藩王,却面容俊美,眉目端宁地坐在那里,儒雅如文人。
“王爷,要不要我派人去查一查那丫头的来历?”
“不必,她既然那么说了,李老头、梅爷肯定确有其人。”
“难道王爷也相信她能做梦预示吉凶?”
“公主信了?”
“公主只说,是真是假都没关系,话虽如此,万一这丫头是别人派来的,对公主或王爷图谋不轨……”
“堂堂王爷公主,还怕一个七岁女童不成?”
陈敬:……
他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对了,当年皇上应了老王爷的提亲,将华容公主送来宁州。洞房花烛之前,老王爷越想越不放心,觉得华容公主可能是老皇帝精心布置的美人计,要么准备在洞房时暗算他的宝贝世子,要么准备长时间给他的宝贝世子吹耳旁风,怂恿世子效忠朝廷。
当时还是世子的王爷怎么说的来着?
“我堂堂武将,还怕一个纤弱美人不成?”
话说得潇洒自信,结果呢?
镇南王府坐拥整个宁州府,既有二十万骁勇善战的周家军,又有天险屏障可抵御外邦朝廷。
华容公主到了宁州,本该只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却在王爷的纵容下,将天家公主的谱摆得淋漓尽致,无人敢欺!
.
清晨,周温早起练剑,穿一身白色练功服,动作行云流水。
通往后宅的走廊忽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周温缓缓收剑,侧身望去。
是华容公主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名唤画屏,瞧见王爷,画屏忙低头福礼。
周温:“行色匆匆,出了何事?”
画屏恭声道:“昨日公主带回来一位冯姑娘,安置在陶然堂,方才那边伺候的小丫鬟来禀,说是冯姑娘额头滚烫,公主便命奴婢去传高御医。”
华容公主乃京城老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当年下嫁宁州也是出于无奈,为了让女儿远嫁后能过得好一些,老皇帝除了赏赐一份丰厚的嫁妆,还专门拨了两位御医陪嫁,其中高御医医术精湛,柳御医则是为女医,在宫里的时候专门伺候宫妃娘娘,专治妇人隐疾。
周温颔首:“去吧。”
画屏加快脚步离去。
周温回房,洗漱更衣,换上一件天青色的常服,沿着走廊朝后宅走去。
先经过华容公主居住的凤仪堂。
院中小丫鬟们在有条不紊地擦拭花叶,大丫鬟盈月负责监管,瞧见出现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