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店的老板示意那男子去打开玻璃罩,取出毛料来。男子皱了皱眉头,但也知道这是行业的规则之一,不能假手他人。
万一这切垮了,你说是别人碰到了导致运气变差,虽然这理由很好笑,一点都站不住脚,可也拿这人没办法的。一旦迷信起来的粤省人,确实会这样的。不止是粤省人,赌石,或者说是赌徒,都非常迷信运气。但凡是结果出了偏差,都可以说是别人阻碍了他的运气。
赌石行当也出过这种事,也是一些人输不起后,非得去找原石店老板晦气。
然而这种事是行业潜、规矩的,谁能保证每一块毛料里面都有翡翠的?谁都不能保证啊!
男子信心满满的打开了玻璃罩,小心翼翼地把毛料拿了出来。这毛料是没有切断的,还有点石皮连着。一时间,也没能看到庐山真面目。
这时候,就需要拿锤子,轻轻敲下石皮了。接过原石店老板递过来的锤子,男子随手轻轻敲了一下,然后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陈正也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本以为会有点料的。
“咦,这……”
“不可能啊,表现这么好的毛料,居然垮了?”
“唉,里面有恶绺,就算有翡翠都是小块翡翠了……”
“大垮啊,亏大发了。”
……
妖娆女子那擦了不少粉的脸更白了,因为里面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也就是说,这相对于能在榕城买一套房子的钱,就这么打了水漂。
男子的表情从信心满满到错愕不已,再到双眼通红,青筋露出,这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小子,你们别得意,一刀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再切就涨了!”
原石店的老板嘴皮子抽了抽,最终也没说什么。自家的事自家知道,其实他是知道的,自家的原石店基本上很难出翡翠,哪怕是中低档的翡翠也少。毕竟是被人筛选过的毛料,能真正捡漏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基本没有。
杜清和摇了摇头,任凭他再怎么切,最多也就是表层那薄薄一片翡翠,亏是亏定的了。
这时候,有一个新手挤过来问道:“这里切毛料啊,卖的多少钱啊?”
然后他看到了标价,忍不住“卧槽”了一声:“这么贵?!”
杜清和笑道:“喏,那个人切的那一块,有你这块的五个卧槽那么多。”
胖子苦笑道:“兄弟,你也是来赌石的?”
“我是来看好戏的,刚刚就看到了一出好戏,啧啧,平生第一次见到有人赌这么大,而且还是赌输的了。你瞧,典型的赌徒心态,不服输,还要继续赌。”杜清和感慨说道,这真的是人性的弱点之一了。老是觉得自己能回本,能翻盘,结果呢,只能越输越多。十赌九输,庄家通吃,这才是真相。
陈正低声说道:“杜老弟,别说了,他怕是有点受不了……”这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呢,万一出了什么事,都冤得慌。
杜清和倒是不怕,但顾及到不是自己一个人,也就不说话了。
胖子却很想挤进去看,不过就苦于身材,怎么都挤不过人家。油浸切割机又转动了起来,金属切割石头发出的刺耳声音,让人的耳朵很不舒服。但对于赌石的人来说,这就是最美妙的音乐。
只是在此时,那男子神情狰狞,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不甘心得很。
“咔……”
油浸切割机又停了下来,所有人还是压低了谈论的声音,专心地看向一个地方。男子已经开始迟疑了,他也知道,如果这一刀还是没有出绿,那么基本上是没啥希望了。因为这一刀,已经是横切了,有没有翡翠,一眼能看出来。
事实证明,你越是害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这种墨菲定律,似乎是真理一样,也应验在了赌石上面。
男子忐忑地敲下还连着的石皮后看到,差点没眼前一黑。
没错,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差点堪比砖头了。
“唉,大垮啊,居然是砖头!”
“表现这么好的毛料,有皮藓,有水有地,都垮了,这是怎么了?”
“可惜了,要是高冰种的话,这一块料子能值几百万啊!”
……
在场的人无不扼腕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皮相。
杜清和却知道,不止是这一块料子,其余的料子比它还有所不如。
要是不“亲眼”所见,杜清和都以为这些毛料全都是有翡翠的。事实上,十赌九输就是这样,哪怕是开窗的料子,都不一定有多少翡翠。
陈正也感慨:“杜老弟,十赌九输啊,我们还是去看半明料,或者是明料、片料吧……”
看到了切垮是这样的,大家也没有逗留的浴望了,纷纷摇着头散去。但嘴里的谈资,还是这一个切垮的案例。其实,赌石没有所谓的大漏,漏也漏不到这里了。高单价的赌石,你可能小赚,但我永远不亏!
杜清和却觉得那男子不值得同情,企图一刀富贵的人,往往会穷得去讨饭。
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真要这么赚的话,为什么别人不去赚?
原石店的老板拿下了这毛料,自己不会去切吗,为什么非得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