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一日沧云城主君临天下,你以为公主的身份就会好过么?到了那一天,那才是进退两难!”
“祖父慎言。”黎澹皱眉道。
黎老大人道:“你以为,如今京城里说这些的人还少么?老夫原本以为公主是个聪明人,纵然是想要做什么…有的是办法手段达成,没想到她竟然当真…将自己放在火上烤啊!”
黎澹抬眼,定定地望着黎老大人道:“祖父一辈子都在明哲保身,可想过公主为何要如此做?”
黎老大人一愣,被黎澹眼中的光芒惊到了。
黎澹很快又转开了眼眸看向窗外地方向,指着宫门口的那些人影道:“孙儿知道,那些老大人也并不是每个人怀有私心,他们或许是真心实意的为着陛下,为了天启的江山着想的。但是,他们真的为天启的江山做过什么有利的事情么?或者说…祖父,您这一生,真的做过什么为了这个天下的事情吗?”
黎老大人半晌不语,黎澹冷声道:“所以,或许那些老大人确实是一片忠心。但是在孙儿心中,今天即便是他们跪死在宫门口,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就那么笃定,神佑公主做的就是对的?”黎老大人问道。
黎澹道:“至少,公主再努力地想做。祖父真的以为上官大人和朱大人,还有那些跟着公主去北方的将军只是因为被公主拉拢了,只是因为公主给了他们想要的利益么?上官大人和朱大人已经位极人臣,他们还需要什么?赵将军和吕将军镇守一方,安安稳稳也可太平一生,岂不是比战场上出生入死要安稳得多?只是因为…公主做了他们想做却不能做做不了的事情而已。”
黎老大人叹了口气,沉声道:“年少气盛,你以为只有你们才恨貊族人,只有你们才想着驱逐貊族收复北地么?天启与北晋之间实力悬殊,当年更是连战连败…死了多少人…他们只是想等……”黎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道:“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北晋人在北方站稳了脚跟再图谋南方么?还是等到当年南渡的人和被留在北方的人都死光了?祖父,天启和北晋并没有兵力悬殊,将士的实力差距也没有你们想象中地那么多。天启比北晋差的,只是胸中的那一口气,背后的一根脊梁而已。”
如果没有跟着公主去北方,他或许也会害怕。但是很多事情,只有你面对了之后才会明白,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黎老大人沉声道:“如果公主败了呢?如果有一天沧云城真的图谋不篡夺天启江山呢?到时候,黎家有什么面目面对天下人和列祖列宗?黎澹,你想过吗?这次黎家人没有参与南康郡王的事情,黎家,也永远不能出谋逆之徒!”
黎澹淡淡的看着祖父,许久方才轻轻吐出了一句话,“圣人云: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祖父可还记得?”
“……”
这一次,黎老大人沉默了更久的时间。终于只是长叹了口气,朝着黎澹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下楼去了。黎澹垂眸,沉默地看了看窗外方才漫步跟在祖父身后一起下楼去了。
因为永嘉帝突如其来的奇思妙想,整个平京都变得格外的热闹起来。整个平京皇城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过往商旅文人雅士都免不了想要高谈阔论一番,以舒自己的胸怀。
从来只听说过皇帝骤然驾崩之后皇室中人争权夺利的,最后这皇权无论落到什么人的手中都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此历朝历代偶尔出一两个太后垂帘听政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毕竟大多数的太后说是垂帘听政,多半也还是听大臣们的意见只是一个坐在那里的摆设罢了。真正能够掌权的只是其中极少数人,而这一次永嘉帝上前在位,就亲手立了一个公主来监国,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监国是什么?和垂帘听政都不太一样,既然是监国自然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执掌朝堂的人。
“陛下当真是对神佑公主宠爱非常啊。”有人看看四周没人,忍不住低声叹道。
他身边的人也没有闲着,点头道:“可不是,陛下只有神佑公主这么一点血脉,不疼她还能疼谁?”
一个年长一些的读书人皱眉道:“陛下若当真疼爱神佑公主,怎么会如此作为?这不是将神佑公主推倒风口浪尖了么?”
有人嘿嘿一笑道:“兄台这话就错了,这位兄台难不成并非平京人士?”说话的中年书生拱手道:“正是,在下游历至此,初到平京还请诸位指教。”
“难怪兄台不知,这位神佑公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人兴致勃勃地道:“兄台说陛下将公主推倒风口浪尖,却不知道咱们这位公主殿下可是从来不惧风狂雨骤的。”中年书生有些惊奇,“在下虽然听说过一些公主的传位,不过传闻总有虚假夸张之处的,难道神佑公主当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有人道:“别人的传闻十成里有八成是假的,但是神佑公主的传闻,十成便有十一成都是真的。别的都不说,就只说这几日这平京城里的变化,兄台可是看明白了?”
中年书生闻言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才刚到平京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宫门口那些跪着的老大臣,还有那些被灌进了天牢的人以及前两天夜里的动静,却还是足以让他明白如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