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等庸医就不要出来捣乱了。◎
新婚夫妻,闺房之乐,当真妙不可言。
两人磨磨蹭蹭地吃了个早饭,戚戎并不打算带她去将军府拜见戚隋将军夫妻,显然他早就当自己没有这个父亲了。
陈柔也没提这件事,他们的父子情淡薄,也没必要去挽救。
当年长公主还在的时候,带着儿子戚戎北上探望夫君戚隋,却得知人家救济了当年旧友的妻女,究竟是好心还是别的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现在却是早已经将人“救”成了自己的夫人。
当年的这档子事对戚戎来说如鲠在喉,恐怕他早就想与戚隋断绝父子关系。
“以后你就改口跟我一起叫父亲爹爹。”
戚戎笑了,他堂而皇之地搂着自己夫人的腰:“这一回可不会被陈相打出来了。”
“还叫陈相呢?叫爹。”
“想你小侯爷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这么怕我爹呢?”
“没办法。”戚戎无奈道:“谁让他是我夫人的亲爹呢?是我的老泰山大人,我忤逆谁都不敢忤逆他。”
一般的人,戚戎绝不放在心上,唯独与她相关的,他半点不愿叫她为难。
心上人敬重的长辈,他自是同等敬重。
两人成婚之时,朝廷同北狄的使臣仍在议和之中,戚戎并不管这事,照他看来,此时议和的结果如何,都不会阻碍他将来灭北狄的结局。
到了他成婚的第二天,北狄使臣便给他送来了一件新婚贺礼。
戚戎跟陈柔道:“我去瞧瞧他们玩得什么把戏。”
陈柔没有随他一起去,还在跟锦画商量回门时该准备的东西,却不曾想刚出了屋子,就撞见了悄悄上门来的陈献。
她惊愕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走!让戚戎带着你赶紧走!”
陈献的话音刚落,陈柔转头就见到眼睛血红神色奇怪的戚戎,她跑到他的身边去,“发生什么事了?”
戚戎一声不吭。
陈柔抱着他的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北狄送的东西有问题?”
陈献摇头:“别问了,戚戎,带她离开。”
陈献凝视着他:“我既把女儿交给了你,你便要照顾好她。”
直到陈柔坐上出城的马车,仍旧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多久,更是有刺客一路追杀,戚戎的亲卫掩护着他们一路北上。
他坐在马车上一句话也不说,陈柔便也没再追问,她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抱着自己新婚的丈夫,让他的头埋在自己的颈窝中。
陈柔察觉到戚戎的情绪很不对劲,说是生气,也不是,像是难过,也不是,而是一种……她也描述不出来的奇怪反应。
他们两人就这么抱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戎才终于开口说话。
“你父亲急着让我带你走,是因为——”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他怕我弑君。”
陈柔心中一惊,就算是在那梦中,也没发生这样的事情。
北狄究竟送了什么东西过来,让戚戎的反应如此大,难道是当年长公主的死另有隐情?
“我从小把他当作亲生父亲。”
“我视他为生父,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敬仰他,孺慕他。”
“我知道他宠着我,对我好,可我有时候又会恍然觉得,他想杀了我。”
“……这不是错觉,他的确一直都想杀了我。”
陈柔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戚戎说得人是谁,那个人是他的舅舅,也是当今的皇帝。
“阿柔,你知道吗?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事,原本是我朝必胜。”
“错就错在我母亲不该带着我北上,不,错就错在,我母亲不该生了我。”
“说是有人给我批了命,在他面前说我天生反骨,帝星降世,命主乾坤……”说着说着,戚戎都觉得可笑了起来,“他说——李家的江山将来必定亡在我手中。”
陈柔抱紧了他,“那后来……”
“他怀疑戚家有反心,当时大胜在望,他却想借机除掉戚家父子,于是叫人通敌卖国……他根本就不知道两军对垒,战局瞬息变化,有了奸细的情报,顺藤摸瓜,三路大军全都暴露,被……全歼。”
“我军惨败,几个能打仗的将军都死了,我娘死了,偏生我们父子还活得好好的。”
“燕云失守,伤亡惨重,我朝从此一蹶不振,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真是可笑,可笑。”
“如果李家江山要亡,那么究竟亡李家江山的是谁?”
原来竟是如此,陈柔抱着他,怔愣着想到这世上究竟是有因才有果,还是有果才有因。
如果没有当年那一场惨败,就没有今日之危局。
可偏偏能解今日危局的人,却又偏偏是……
一切似乎当真由命定。
算来算去还是逃不过一个结局?
陈柔跟着戚戎来到了燕云,同时跟来的,还有赐封的圣旨,皇帝封戚戎为燕王,陈柔为燕王妃,命他从此后镇守北疆。
戚戎并未接圣旨,却还是成了燕王。
戚戎将她带到了华阳长公主的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