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对自己的病人说过的话产生了一点兴趣:“照你这么说来,你以前跟反社会人格的人一起生活过,还结了婚?我以为作为一个道德观念很强的人会排斥这么做的。”
立夏说着说着就顿住了:“所以我们的结果不是大团圆结局。”
“是离了婚?还是你举报了他?”王医生判断着问道。
躺在躺椅上的立夏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脖颈:“……你很好奇这个吗?”
很好奇,非常好奇,一个跟反社会人格障碍的人长期生活过的人,经历还是很值得探讨的。虽然只是一个虚拟人格,但这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主人格本身的愿望。
“可以说是……很有研究价值,哪怕只是作为学术讨论。”王医生如此回答。
曾秀怡这个患者可以说是他经历过的病人里,经历最特别的其中之一,副人格的性格也十分的强势,很有趣。
立夏听得满肚子疑问,不是作为学术讨论,难不成你还想用我的病历干点什么吗?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她不冷不热的说。
从心理诊所里出来,立夏回过头,望着车水马龙中耸立的大厦,不晓得为什么,她对王医生的治疗感觉有点怪。
开始的时候不觉得,后来他一直在问各种问题,顺便开解她,用一种类似于推卸责任的方式,开解她。
这种感觉跟钟泰然和她聊天时那种轻松自在很不一样。
他总是隐隐约约地仿佛在给她灌输些什么似的,让她不自觉地想起某个肺结核三期患者。
尤其是王医生在她说起这个人时,再斯文有礼貌的外表也阻挡不住眉梢眼角流露出的兴致盎然,对于经历过一个变态和许多变态的立夏,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门在哪里赶紧走。
倒血霉的,为什么遇到变态的总是她?
——
钟泰然刚刚送走客人,就见到女朋友坐在门口接待处,满腹心事的样子:“来了,有什么事吗?”
立夏看了看他,他今天换了一身西服,依旧是定制的剪裁,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绅士,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过钟泰然现在的表情还有点茫然,看着有点呆呆的,她咬着后槽牙道:“没事。
”
从立夏醒过来到现在,一直说要来诊所却从来都没来过,今天冷不丁来了:“你的样子不像没事哦。”
是有很大的事情,但是怎么说呢,理智上立夏很清楚她现在是个病人,还是个出去会被当成神经病的病人,病人说医生有问题,十个人里十一个都不会信病人。就像那个笑话,疯人院里的病人怎么证明自己没疯,疯的是医生。
答案是怎么都证明不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作茧自缚大概说的就是她了,立夏有点气急败坏:“我说没事就没事!”
她平时的脾气不算好,但也不算差,钟泰然看她这样子就是不想说,他也就不逼迫她了,反正她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问都没有用,于是他开始转移话题说带她参观办公室。
在钟泰然的带领下,他们参观了原本曾秀怡的办公室,立夏发现钥匙在钟泰然的手里不说,曾秀怡原本的东西也全都没动过,桌上没有一点灰尘,明显是有人还在打扫,就如同曾秀怡还在生似的。但是门口的标牌上面还是曾秀怡的英文名,也就是说没有其他人入驻这间房间。
对上立夏看过来的眼神,钟泰然的眼睛里都是无辜:“我只是留作纪念,没有其他意思的。”
有其他意思她也拿他没辙,立夏知道自己还活着,缓解了钟泰然一定的愧疚感,却也没办法把真的曾秀怡还给他:“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是你有没有没想过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钟泰然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等等看。”
女朋友突然撒手人寰,换了谁都接受不了的,何况据说曾秀怡出车祸时是因为跟钟泰然吵架,一气之下开了车门打算自己回家,结果就被那单案子的被害人父母找到机会撞……死了。立夏是没死,钟泰然却没办法不内疚,她不是曾秀怡本人,就算安慰他也起不到作用。
这时立夏想起卢健强曾经是曾秀怡的病人,那么他的病例没理由曾秀怡没有存档,她开了电脑却发现还要密码,顿时有点尴尬的停住了。旁边钟泰然无奈一笑,顺手帮她在键盘上按下几个密码。
在他的帮助下,立夏找到了卢健强的心理档案,学习障碍,反应迟缓,性格善良,自
我评价相当低。
从头扫到尾,一个受人欺负又不会反抗的小可怜形象跃然纸上,照片里的人长得胖乎乎的,看起来有点憨。
显然曾秀怡完全不认为卢健强会是一个人妄图弄死五个人的杀人犯,偏偏他确实这么做了。
立夏对卢健强没什么评价,她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不是说五个人里,三个去世了,一个昏迷,还有一个活着吗?唯一在场的目击证人,没试过找她谈谈?”
钟泰然当然有想过,但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对方始终不看见他。想想也能理解,谁都不想回忆起那种恐怖的经历,就是立夏自己死了那么多次,也不是对临近死亡完全无动于衷的。
而且那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