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来到了鹿关。
阿萍立在鹿关城外,看着眼前这土色灰扑扑的城池。
这座经历了匪徒劫掠的城,在傍晚昏黄的光线中倍显凄凉。狂风卷起尘土吹动城门口只剩下半扇的城门,在风略过城门上一些细小的缝隙时,发出的尖细诡异的呜咽声,听了让人觉得心头沉重。
风中传递来的讯息,不只是这座城它因为自己遍体鳞伤而发出的‘哀嚎’,还有着一股股浓烈的臭气透过风在向城外的行人传递逃亡的讯息。
不妙啊。。。
阿萍到了城门口挡住了身后的孩子们,她从百宝囊中翻出一匹棉布,撕出了八块小长方形的布,示意孩子们把布系在下半张脸上:
“把两块布叠在一起后,系在下半张脸上,挡住口鼻。”
她往自己脸上系好布后,又说:“在城外都有这么大的气味,城里的死人恐怕比我想象得要多。”
“如果我们再晚到几天,我可不敢带着你们入城了。”
这股风中的恶臭,无声地告诉了阿萍,为什么鹿关城无主,却无人敢过来接手了。
因为有死去的新鲜尸体大量堆积的地方,那里一定会爆发疫病。
现今的医术,无法见效快地立刻止住瘟疫蔓延,暂时放弃这里的决定对于古人来说也是一种当断则断。
但,对于当地仅存的百姓来说,这是个非常残酷的决定。
阿萍脸上带着防护的蒙面棉布,狠下心,大步进入了城中。
而她身后的孩子们,也手牵着手跟在阿萍身后,进了鹿关城。
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四处倒着一些死状各异的人类尸体。
血迹、火烧的痕迹、马蹄印、脚印、翻倒下的摊子,地上破了的灯笼晃悠悠地被风吹着四处走到。
不提孩子们的反应,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无辜同类尸体的阿萍,她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渐渐地眼眶就红了起来。
这也太惨了!
有时候话语的力量比起真实的画面要薄弱太多。
阿萍不知道在他们赶路来鹿关的路上,那三天里马匪还有没有过来洗劫?而这处城中现在还有人在吗?
阿萍带着孩子们在城里转了两三圈,在墙角、水井中、找到了一些受伤的老人与儿L童,甚至阿萍还从一具女人的尸体中救出了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L。
阿萍是哭着把婴儿L从死去的女人怀里抱出来的。
那个女人死了不知道有多久,手臂都僵硬了,手掌和胳膊阿萍不用力怎么都掰不动。最后阿萍只能哭着掰断了女人的手,才把呼吸微弱的孩子抱在怀中。
渐渐地阿萍把自己能找到的人全都聚集在一块被她清理出的空地中。
那些零星躲藏在家中的人,阿萍她也没冒然去敲门打扰。
对于这些现在成了惊弓之鸟的人,阿萍认为等他们觉得她是安全的保护者后,让他们
来主动靠近她的举动,才是眼下最为恰当的做法。
阿萍他们总共在城里找到了十三个人,其中有五个老人、四个孩子,三个伤了脸属于是毁容的女人,剩下一个就是阿萍怀中抱着的婴儿L。
阿萍问了老人们,在知道哪些家里彻底没人后,她让枭奴和诚郎结伴去那些没人的房子里,搜出了点没被马匪搜刮走的菜刀、铁锅、桌椅板凳什么的。
椅子放下让众人坐下,桌子全部被破碎当成柴火使用。
用从无人之家中找出的火折子点燃了火,阿萍在火上架起了锅。她没敢用井水,也怕城外河水中的尸体没被冲远,她把他们一行人身上水囊中的水倒了一半。等水烧开后,阿萍往水里撒了两把小米、一小把大米,等着水煮开给众人喝点粥水,先暖暖胃。
饿了太长时间的人,一次性吃太饱了容易出事。
阿萍相信一碗热乎的粥入肚后,能让在场的鹿关城百姓们缓过来一些,她也好从他们口中了解鹿关城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大火滚熟了米,阿萍舀了一碗粥水表面的米油后,就示意枭奴和诚郎过来接过盛粥发粥的活。
她不能什么活都自己干,她又不是x道的演员,有些活孩子们能干,阿萍毫不客气就指挥着让他们干了。
见枭奴和诚郎干活干得不错,阿萍放下心来就连忙重新拿了个空碗。她在空碗里倒上点水囊里剩余的清水,兑了点米油化开。做好了一碗这样的稀糊糊,她再小心地用勺子一点点地把糊糊喂给婴儿L吃。
那孩子饿急了,阿萍喂了几口粥水,他就像又有了力气,自己努力伸着脖子去主动吞咽。
阿萍前世今生都没孩子,她也不知道婴儿L的饭量是多少。她自己估摸着喂了五六勺糊糊后,就住了手。
喂饱了婴儿L,下一步阿萍就打开襁褓注备给孩子换尿布,顺便检查孩子身上有没有受伤。
解开了旧棉布,阿萍才在发现这孩子是个女孩子。
撕下些棉布蘸水给孩子清理干净身上的排泄物后,阿萍又把她抱回怀里,轻轻地拍着摇着孩子,看她慢慢在自己怀中睡着。
等她哄完孩子,在场众人也吃上了粥水。
还有一些被米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