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作主张。”霍星来也没解释,承认得坦荡。
霍希甯不免发笑,“所以,你真的恋爱了?”
霍星来咋舌,冷腔道:“你觉得可能吗?”
刚从高中毕业的十八岁女学生,与霍星来相差足有九岁之多。
除了长相漂亮外,素净典雅如温玉一般的女孩子,和他这种阴鸷沉郁的家族话事人,风格实在格格不入。
霍希甯思忖片刻,回道:“像妈咪那样精明强干的女爷,都突然要和一个与你同龄的衰仔结婚,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
“事出反常,我总要过问一下。”
在霍希甯眼里,霍星来十几岁便当兵入伍,后又过五关斩六将进入到反恐特警队。
和那些自小浸淫在富贵窝,名利场长大的公子哥相比,他情窦初开的少年时,是被严苛的军事化训练磨砺得铁骨铮铮,情、欲不沾。
时至今日,即便退伍从商,也仍旧保持着严格的自我管控意识。
她不信弟弟真的情陷学生妹,但对于这件闹得满城风雨的八卦总要追根溯源,寻求一个合理解释。
“她是满慈的妹妹。”霍星来感受到姐姐沉默中的浮想联翩,不由解释道。
霍希甯舒一口气的同时,又抓住另一个重点,追问道:“你和满慈也相识三年了,是为了她?”
霍星来话音寡淡,“我们仅是彼此扶持,在家族产业争得一席之地的战友。”
霍希甯了解他向来对男女感情之事淡漠,可作为姐姐,还是不免劝道:“可你确实到了该考虑成家的年龄。听慧敏讲,沈家小妹也很优秀。”
霍星来朝着电话的方向挪步,话音又沉冷几分,“姐,霍家这块毒淬的泥沢地,不适合娇养玫瑰。”
鲜为人知的,是霍家沾染港岛黄金时代的璀璨星光,承载狮山、兰桂的霓虹灯影,纸醉金迷。
但新与旧的时代交替,优雅背后也潜藏着刀锋舔血的惊心动魄。
那是资本圈弱肉强食的黑暗法则,是传奇可瞬间被颠覆隐没最真实的郁叹。
“你该休息了。”霍星来说道,直接挂断了电话。
恰时,窗外的LED广告屏熄灭。
取而代之,是港岛夜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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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室的日子总是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演出当天。
此时侧幕台正在滚动播报节目单——星港民乐团《十面埋伏》,下一个:壹京民乐团《霸王别姬》。
沈颜卿换好演出服,由邬苡宸陪着到侧幕候场。
“婉婉,你留学申请准备填哪所大学?”沈颜卿刚掀开门帘,就看到有人贴着粱婉婉聊天。
两人对上视线,粱婉婉直接不屑剜了她一眼回道:“铭珂要去港大,我当然跟着他。万一遇到些不要脸的人...我总得防着。”
沈颜卿装作没有听到,直接坐到一旁的连椅上。
邬苡宸低声,“她是不是忘了,景家选的儿媳妇是你?”
恰时星港民乐团演奏结束,主持人上台报幕。
沈颜卿边脱下开衫外套,边漫不经心道:“那个烂黄瓜,她喜欢就搬回家好了。我可不稀罕。”
伴着掌声,沈颜卿轻提裙摆上台。
鞠躬落座后,她才发现和竞演那日不同。今天的观众席虽是一片漆黑,却给人座无虚席的压迫感。
直到她头顶的镁光灯洒下一束炬光,沈颜卿才借着微弱的亮,看到了台下坐在最前排中央席位的男人。
他依旧面容冷峭,散发着清远疏离,不怒自威的天赐杀气。
可莫名地,沈颜卿刚还紧张忐忑的心,却因他安定下来。
十几分钟的演奏,沈颜卿的筝音和各组配合交相辉映。
随着最后的高音曲调渐落,整个音乐厅都沉浸在余音缭绕的琴声中。
沈颜卿深吸口气,偷瞥向霍星来的位置。
只见他身边坐着的男人不知侧身同他说了什么,然后霍星来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视线也同时望向了她。
沈颜卿赶紧慌乱地移开视线,随着乐团起身行礼下台。
一到侧幕,她就立刻扑进邬苡宸怀中。
“现在可以放心了吧?”邬苡宸抱住她,两个小姑娘原地开怀地蹦跳起来,“超常发挥!”
沈颜卿激动地点头,“但我还是要先给我爸爸打一通电话,才能彻底安心。”
邬苡宸从包里递出她的手机,“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过于兴奋,沈颜卿连开衫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来。
直到她站在夜色洒下的香江海岸,波光粼粼的舒月倒影随凉风泛起涟漪,她才感到手臂一阵寒凉。
可电话已经拨通,她搓了搓手臂,靠拢在一处树后。
原本以为沈君御又要找各种理由拒接电话,没想到铃声只哼唱两秒便显示已接通。
沈颜卿紧张地握紧手机,乖甜道:“爸爸,我刚刚演出结束。”
沈君御:“恭喜宝贝女儿!”
听着他温柔亲昵的声音,沈颜卿刚还忐忑的心情得到纾解,开始大胆撒娇,“谢谢爸爸,那您答应我留学的承诺,是不是可以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