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完,她往旁边挪了几小步,拉开他们的距离。
贺岁安认为问名字这件事应当是有来有往才对,算是礼貌:“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祁不砚。”祁不砚也不介意告诉她,一个名字罢了。
贺岁安:“哦。”
他听言又看了她一眼。
她迟钝地发觉自己的语气可能叫人听起来会误会,搜肠刮肚补充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祁不砚撩起靛青色衣袍坐草堆上,手肘支在膝盖,掌心托着下颌,懒散侧头看院中的毒蛊,它们正在分食着那五个血族的尸体。
贺岁安蹲在柱子后,没看毒蛊分食血族的画面。
她没离开。
祁不砚也没赶她走。
贺岁安没离开的原因还是闻着祁不砚的血味就会有饱腹感,饿死是死,死在他手里也是死,横竖都是逃不过,赌一把也是好的。
祁不砚没赶走贺岁安或杀了她的原因是他已经决定要留下这个血族,若能将喜欢吸人血的血族炼成毒蛊,倒是件新鲜事。
他们各怀心思待在
宅院里。
深夜。
贺岁安毫无睡相趴在草堆里睡着了,起初她警告自己要跟着祁不砚,千万不要睡着,但还是熬不过铺天盖地袭来的困意。
几条蛇竖着扁脑袋看贺岁安,确认她这个血族没有任何攻击性、不足为惧,纷纷散开休息。
被虫蛇看扁了的贺岁安浑然不知,翻了个身,继续睡。
翌日一早,雪风刮掉院中的旧灯笼,“哐当”响,贺岁安猛地醒来,她从草堆里爬起,发现院落里没了那一道靛青色身影。
贺岁安捂住又感到饿的肚子,想出去看能不能找到祁不砚,还没走几步,他从外面进来。
她的脸上浮现些喜色:“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祁不砚直视她。
“你这是在找我?”
贺岁安点头如捣蒜,想靠近他闻血味,又忍住:“嗯嗯。”
祁不砚笑吟吟地朝她走过去,弯下腰与她平视:“你就这么喜欢我的血?即使我有可能会杀了你这个血族,你也想找到我啊?”
“你会杀了我么?”贺岁安没回答,而是反问。
他心不在焉地轻踹一脚想爬上靴子的黑蛇,“唔”了声,随后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今天不会,但以后可说不准。”
说罢,祁不砚拎起被枯草盖住了的包袱,抬步往外走。
贺岁安小跑跟上。
一靠近祁不砚,透过皮肉闻血,饥饿感果然又消褪了,她顿感不用吸人血也能活下来有望。
*
祁不砚没有在长安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而是到处走走停停,自那天起,贺岁安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不知不觉一个月有余。
她已彻底确认跟着他,不用吸人血便能活,靠闻他的即可。
条件是不能离开他。
也不是说完全不能离开,只是离开的时间不能超过半刻钟。
否则贺岁安会立刻饿到见人就想吸血,因为有一个多月没吸人血了,唯一一次吸的人血还是祁不砚的,数量也不多,浅尝辄止。
今日的街上很吵闹。
据说血族在长安城内越来越猖狂,吸干了十几个人的血,杀血司加强搜捕,见之杀无赦。
贺岁安听见杀血司的人在宣读告示,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祁不砚找家茶摊坐下。
她也跟着坐下。
贺岁安脑海里还回响着杀血司的人扬声说的话。
他们说:“有一个办法可以确认对方是不是血族,在对方面前放一点人血,不用等多久,血族就会控制不住露出尖牙,失控。”
“只要确认对方是血族,杀了她/他是不会触犯律法的。”
她慌乱地喝了几口茶。
贺岁安当真无意伤人,可他们这样做,她迟早会被杀。
祁不砚突然放下茶杯,起身要离开茶摊。贺岁安怕闻不到他的血味会想吸人血,急急拉住祁不砚的衣角:“你要去何处?”
他看她拉住自己的手:“我要办点事,你不方便跟着我。”
贺岁安松开。
“你要多久才能回来。”
祁不砚随性转动骨笛,无缘无故产生了点愉悦,他养的蛊不会说话,自然不会在他要离开时问他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很快。”
贺岁安不太安心,委婉请求道:“半刻钟可以么?”
“看情况。”
他走了。
她抱着茶杯等人回来。
不远处是卖猪肉的铺子,屠户倏地发出一声痛呼,切到手了,血顺着指缝流下,他骂几句倒霉,但没怎么处理,随意擦了擦血。
血族的鼻子很灵敏,距离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