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颔首应下:“弟子记住了。”
二善真人乏了。
他挥手让元德出去:“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切勿坏事。”
“是,弟子一定会杀了他们的。”元德听话离开内室,出到外室,他一身汗,不知道是被内室丹炉的热蒸出来,还是紧张到冒出来的。
*
厢房里的灯火暗了下去。
贺岁安睡了,祁不砚在她睡前给她倒了杯热茶。
今晚本不想喝茶的,但祁不砚递茶过来时,贺岁安不想拒绝他,于是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口。
躺到榻上没一会儿,贺岁安就睡了过去,呼吸很平缓。
祁不砚在黑暗中垂着眼,并未入睡,他不由自主地去理顺贺岁安垂散在榻上的长发,手指到最后绕着发梢,听她浅浅的呼吸声。
贺岁安翻了个身。
她抬脚搭在了他腿上。
红色的裙裾微微散开,与靛青色衣摆交叠,她的一截脚踝露了出来,很细很白,绣花鞋和罗袜都脱开了,双足也出现在裙摆下。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小道士元德走进来。
他手持着匕首。
匕首散发出来的寒光冷厉。
元德没走几步就停下了,因为他看到分明喝了几杯热茶、本应该陷入沉睡的少年起来了。
那迷/药对此人没用?
祁不砚弯唇笑起,这个笑容配上他那张脸,又透着一股无邪,无疑是好看,却能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元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榻上,贺岁安的脚
() 因为没东西搭着,无意识挪了个位置,垂到榻边,祁不砚握住她的脚踝,放回上面,又用薄被盖住。
元德狠下心往前走。
祁不砚的瞳孔略有放大,不知是惊讶,还是兴奋的。
“你是过来杀我们的?”
元德没有回答祁不砚,直接用匕首刺过去,他轻松地躲开了。元德扑到桌子上,桌脚咔咔响,握在手里的匕首也掉到地上了。
现在的事完全出乎元德意料。
他以为没喝茶的是贺岁安,清醒的人只有她,没想到喝了茶的祁不砚才是清醒的那一个人,元德自知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
元德想起二善真人说的话,转身再朝祁不砚扑过去,猛地抓住了他手腕的蝴蝶银链。
当元德要扯断时,一根天蚕丝抵到了他喉口上。
元德的手顿住。
天蚕丝已经划破皮肤了。
“要试试么?”少年笑容越来越大,温柔语调中含着疯子似的扭曲,“看是你先扯断我的蝴蝶银链,还是我先划破你脖子呢。”
像完全不怕被扯断一样。
贺岁安喝的茶水不多,睡得也不是很沉,似听到了一丝他们弄出来的动静,朝里翻了个身。
“嘘。”祁不砚用另一只手做了个叫人小声点的动作。
他说:“别吵醒她。”
元德颤抖。
很少人不怕死,他也怕。
他闭了闭眼,说道:“我其实并不想杀你们的。”
祁不砚似有动容,长睫轻颤了一下,低喃:“是么?”
元德以为还有转圜余地。
见祁不砚表情有松动,他一激动,声音都大了:“真的!我其实并不想杀你们的,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今晚的事就当……”
话还没说完,他被割喉了。
元德瞪大眼。
血慢慢浸红了祁不砚的手:“你其实并不想杀我们,可你还是来了,我若不是醒着,那死的就是我了啊,哦……还有贺岁安。”
贺岁安今晚爬山累了,再遇到这种事,肯定无法安心休息的,所以他让她喝了一小杯对人体无害、只会睡得沉些的热茶。
祁不砚没选择用蛊对付。
他想亲手来。
元德捂住止不住血的喉咙,发出的音节模糊:“你、你……”
“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说是不是。”
祁不砚转动着带血天蚕丝,染血的脸依然精致得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不是说被迫的或本意并非如此就能摆脱的,但我今天会给你留全尸。”
以前他杀人都是让虫蛇毒蛊吃掉对方的尸体的。
他变得善良了点。
祁不砚想。
*
如日方升,赤朱丹彤,
晨光细洒在登云山,越过盘根错节的古树,落到玄妙观上。
观内在规定时辰内敲钟、击鼓,声音缓缓地传开了,道士
从袇房鱼贯而出,直往二清殿而去,一切仿佛与往日并无不同。
此时的厢房很干净。
还散发着一阵淡淡的清香。
里面的贺岁安也听到敲钟、击鼓声,不过她一早便起了,只是祁不砚还在睡,贺岁安就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里看书,不弄出动静。
道观的厢房角落里扔着几本书,像被人遗忘在此处的。
她无意中看到,捡起来了。
还以为是关于道教的书籍,没想到居然是几本医书,贺岁安翻开几页来看,看得津津有味。
多看医书有益,外行人虽不能全弄懂,从中了解一些寻常病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