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忤逆他!你是因他而活的,你若是不从,应家上下百口皆白死了!”
“你活着就是为了等到他醒的那天!听见没有?应临崖你听见没有!”
在那一瞬间,逐星都有些怜悯年幼的应临崖了。
多可怜啊,生来就被当作应星移灵魂的容器,在外被教导着要成为守护羽山和苍生的救世主,在内却要被叮嘱要成为下一个灭世邪魔。
然而此刻,那个可怜的少年却站在万千妖部的仰望之下,成了所有人的主宰。
“……”
逐星终于意识到,自己牢牢掌控了三千年的妖部势力,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归来那一瞬间,已经开始分崩离析,脱离控制了。
如今,任凭她如何怀疑眼前这人的身份,怕是也无处可说了,没人会信眼前这人是应临崖,苦等了三千年的他们只想也只愿意相信这就是他们要等的应星移。
而这一切,偏偏却是她自己拼命求来的结果。
她想到了一万种意外,想过千万种结果,苦心孤诣,最后却没想到她的战神落败给那个险些没能孵化的孱弱小龙。
……
战神苏醒,对于妖部而言是件天大的喜事。
被砸得七零八碎的冰宫又被修补好了,不同于先前的空荡,妖部中诸多妖将出席,这里已被摆上了诸多美酒佳肴,全是寒渊中难得的珍品。
按照逐星的地位,本该坐在仅次于应临崖下手位置。
然而这一次留给她的却是靠后的末席。
妖将们并不觉得这是对逐星的不尊重,他们毫不掩饰自己对她态度的改变。
“妖部以实力为尊,逐星大人虽说先前实力过人,但是这几千年间疏于修行,还是坐后面吧。”
逐星脸色冷得难看。
妖族之人和仙族相似,最强大的永远是真身。
然而,她当年为了护着应星移的灵魂碎片藏在羽山,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就狠心放弃了自己的妖族真身,而后伤势未好想要除去段惊尘,又被再斩一次,实力一损再损。
她为应星移牺牲了一切,然而现在连坐在上座的资格都没有了。
席中除了妖将之外,还有一些妖部的勇士,他们都是被各个部落中选出来的。
酒酣尽兴之时,有妖将从那群勇士中抓出两个,指使着他们开始徒手搏杀起来。
这是妖部最喜欢的节目,殿上那两人用牙齿和手脚拼命地撕咬打击着对方,血液飞溅,场面越来越狰狞,然而妖将们看得越发兴奋,不断叫好。
直到一方被撕成碎片后,这场搏斗才算结束。
胜利方拎着血淋淋的断肢残臂怒嚎着,大口吞噬着方才的那个对手。
这也是妖部的习俗,胜者生,败者能变成胜者的食物也是一种荣誉。
“没本事的就该死!”有妖将哈哈大笑着,又点出一群人开始出来厮杀助兴。
逐星却闭了闭眼。
她在羽山待了很久,在人族之中也待了太久,久到那些年岁甚至超过了在妖部的世间。
以至于她再看到这些画面,心中竟然诡异地涌出了阵阵不适感。
真的是对的吗?
让她自由生长的那片土地的规则,这真的才是真正的公平吗?
她下意识地抬头往高处看去,却看到披着黑色外衫的应临崖坐在冰雕王座上,他微微歪着身体,拿手抵在额上,正注视着下方的血腥场面。
眸色冷漠淡然,像是在看一场无趣的闹剧。
下方的妖将们情绪已经激昂亢奋到无法抑制的状态了,殿中遍布断肢残躯。
逐星看着这一幕,心中厌烦到了极点。
她面无表情地起身,正要退出这里的时候,就听上方那个沉默了一夜的那人唤住了她。
“站住。”
美得妖冶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再说话,像是在等她的解释。
逐星脚步一顿,回头生硬道:“逐星身体不适,还望大人容在下先告退。”
“巧了,”他微微一笑,声音平缓:“这幅身躯同样用着不适,忽然想知道,你将吾的本体藏匿在何处了?”!
那是应星移的父亲,应临崖的祖父,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带着一副完美老好人面具的应家前家主,世人都以为他因为应星移的事情颓废不振,所以才早早死了。
唯有逐星知晓,那个老疯子至死都觉得自己儿子没错,连死都是为了博得其他仙族的怜悯以及让他们松懈,以求得他们放过应临崖。
可惜,拼死换来的,并不是为了让这个唯一的应家血脉存活下去。
他死的时候,逐星就在身旁。
那个年迈腐朽的老东西死死抓着应临崖的袖子,声嘶力竭地喊——
“你不可忤逆他!你是因他而活的,你若是不从,应家上下百口皆白死了!”
“你活着就是为了等到他醒的那天!听见没有?应临崖你听见没有!”
在那一瞬间,逐星都有些怜悯年幼的应临崖了。
多可怜啊,生来就被当作应星移灵魂的容器,在外被教导着要成为守护羽山和苍生的救世主,在内却要被叮嘱要成为下一个灭世邪魔。
然